安德鲁·巴切维奇: 解救“美国优先” ——责任民族主义长啥样

来源:“经略”微信公众号

2018-03-08 10:27

安德鲁·巴切维奇

安德鲁·巴切维奇作者

波士顿大学国际关系与历史荣休教授

导言

【今天的美国人需要更好地记住历史。以开放的心态记忆意味着考虑旧争论失败一方的观点也许也值得聆听。当前最紧要的是,在乌托邦全球主义的废墟和特朗普的活报剧之中,创造性地思考美国所面临的危境。剥去它们不幸的历史联系并加以适当解读,许多赋予原旨版美国优先运动活力的关怀和信念也能构成背离原旨的有力论点。】

美国人常常滥用的权力之一即选择性记忆。那么官方几乎没注意到今年是美国参加一战[2]一百周年纪念就不令人感到奇怪了。委员会压根没有通过过赞扬“勇敢的美军士兵为‘民主世界之安全’做出不懈努力”的众议院决议。并且尽管参议院的确支持了一项对1917年4月[3]宣战“表达感激和赞扬”的法令,白宫仍完全无视了该纪念日。就华盛顿而言,那一冲突几乎没有引起政治关注。

当然,情况也不总是如此。对那些历劫者而言,“结束所有战争的战争[3]”是一种炽烈的经历。它唤醒了激烈的幻想破灭,混杂着一种被其初衷和目的欺骗的情感。可怖的冲突似乎仅仅是制造了新的麻烦;前总统伍德罗·威尔逊在1919年的一个演讲中坚称116000名美国士兵在战争中牺牲“拯救了世界的自由”——听起来是那么虚伪。

因此20年之后,当另一场欧洲冲突给美国人带来一次全新的拯救自由的机会时,许多人畏缩不前了。他们觉得,与法国和英国一道,向德国发起第二次战争的结果可能比第一次还不尽人意。那些希望美国远离那场战争的人们组织了一个由“美国优先委员会”(the America First Committee)[4]领导的全国性草根运动。在其短暂存续期间,运动争取到了比茶党运动更多的支持者,比占领华尔街(Occupy Wall Street)或是黑命贵(Black Lives Matter)组织得都要好,也比“抵制”特朗普运动收获了更多的政治影响。

尽管广泛从政治光谱中吸收到了支持,运动依然失败了。刚好是在1941年12月珍珠港偷袭之前,前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启动了一项加强干预计划,旨在让美国作为一个羽翼丰满的交战国投入到战争之中。提到纳粹德国,罗斯福相信,一战公认的教训——最主要的是,法国和英国将美国当成幼儿一般耍弄——是不成立的。

他严厉批评那些不认为“民主的敌人们”已经与法西斯主义者、共产主义者以及“每一致力于极端和种族及宗教不宽容的群体”结盟的人。事实上,罗斯福将反干预主义描述成反美国,诽谤在所难免。“美国优先”的说法变成了一个笑柄。在反干预主义情绪幸存下来这一意义上,它仅仅是作为一种外围现象存在,与极右翼和极左派有关。

几十年里,二战留存于美国人历史意识的最前端,轻易地掩盖了一战。政治家和评论员们常常向二战的经典教训致意,警示人们应防范绥靖主义的危险,强调对抗恶势力的必要性。对“美国优先”来说,该标语与受一战不好影响的那些标语一齐产生了回响,它似乎无药可救,具有与白银和禁酒运动(the Free Silver and Prohibition movements)一样的政治影响。然后特朗普来了,这一无药可救的标语得到了突如其来的解救。

乌托邦主义的鼠目寸光

只要冷战继续,以及随之而来的可预见的对抗国际共产主义的紧迫性,“美国优先”就仍是一种美国不负责任的象征,是一种狭隘避祸观念的提醒物。苏联解体曾触发短暂混乱,人们怀疑美国可能宣扬“和平红利”并收缩回家,而精英们的观点也曾不遗余时地声讨过那样的前景。

今日可清晰见得历史的未来轨迹——共产主义的崩溃已为那种顾虑扫清了一切剩余的困惑——美国有责任贯彻未来美国的领导地位前所未有之重要的主张,该想法导致了作家R.R·里诺(R.R.Reno)[5]恰当称为“乌托邦全球主义”的兴起。

有三种预期可帮助我们了解这一后冷战模型。根据第一种,特定类型的企业资本主义在美国充当先锋,利用先进技术在全球开疆拓土,发挥出在曾一度无法想象的范围内创造财富的潜能。根据第二种,大规模军事占领——诚如所有人在1990至1991年海湾战争中看到的那样——或许赋予了美国一种创建(并推行)世界秩序的史无前例的能力。而根据第三种,白宫,不再仅仅是这个国家最高行政官的官方居所,现在也是实际上的全球指挥所,总司令的命令延及地球的边边角角。

在政策圈子里,人们普遍假定美国的权力——由总统掌握,并由政治、军事和企业精英的集体智慧充当智囊——对于完成前方的任务来说已足够。尽管有一些外来者质疑那一假设,这样的关切从不具有吸引力。谨慎权衡目的和手段意味着胆小怕事。这一假设也存在纵容大众意愿向孤立主义倾斜的危险,而自从美国优先运动在旧日本帝国和希特勒手下遭遇失败之后,孤立主义便被缰绳牢牢束缚住了。

1990年代,美国官方一次又一次地对倒退的危险提出警告。他们宣称美国是“须臾不可离的国家”,这种神学似的断言成了治国之道的基础。9/11之后,政策的制定者们没有将袭击视为对过度扩张造成后果的警告,反而将之视作美国努力实现乌托邦全球主义之紧要性的证据。

因而,2005年,在阿富汗和伊拉克胶着的战争还在持续,小布什总统[6]召唤起威尔逊精神并向他的公民同胞们保证说“在全世界拓展自由”已经成为“我们时代的天命。”

十年之后,那两场战争依然是战火弥漫,其他的紧急情况也时常爆发,鲜血尽撒,资材靡费。特朗普谴责称整个后冷战布局就是个骗局。在他总统竞选期间,他发誓愿“让美国再次伟大”并补回因全球化造成的就业机会的流失。他保证避免不必要的武装冲突,并在任何无法避免的冲突中速胜。

然而尽管他否定了乌托邦全球主义中的前两部分,他承认了第三部分。作为总统,他自己会把事情搞定。一旦就任,他就发誓说他会将他的权威发挥到极致,保护普通美国老百姓远离全球化的力量所带来的进一步威胁,并且终止滥用武力。不接受全球主义,特朗普保证要让“美国优先”。

特朗普对于那一历史包袱沉重措辞的挪用,将其作为竞选和就职演说的中心主题,是在冒犯政治正确。然而它的意义远远不止。特朗普至少含蓄地表明了那些反对罗斯福的反干预主义者们终究是对的。更有甚者,他宣称二战的教训以及自教训中衍生出的美国治国传统已经过时了。

政策的可能影响似乎是清晰的。专栏作家查理斯·克劳特哈默一笔带过地写到,特朗普的就职演说“激进地重新定义了二战以来所理解的美国国家利益”。领导全球不搞了,美国现在选择了“偏安一隅和自降身价”。另一位专栏作家,威廉·克里斯托尔则哀叹,听到“一位美国总统宣告‘美国优先’”是“令人深感沮丧并让人认为庸俗不堪的”。

毫无疑问,特朗普本人不仅庸俗不堪还自恋且不诚实,这就是事实。然而担心他拥护“美国优先”会导致美国背离世界已经证明是毫无根据的了。下令针对一个屠杀自己公民而没有对美国造成威胁的政权实施惩罚性空袭[7],诚如特朗普在叙利亚所做的那样,不叫孤立主义。

派遣更多的美国军队去阿富汗打仗——特朗普曾经鄙视的没完没了战争的典型——也不叫孤立主义。不论人们如何理解特朗普支持逊尼派针对什叶派发动地区冲突的行为,他发誓说通过协商达成以色列—巴勒斯坦和平协定,他对朝鲜发出的威胁,以及他针对贸易及北约组织可行性的发展性观点——这些都不意味着不参与。

它们意味着更为恶劣的情况:一种耳目闭塞、冲动任性且反复无常的对外政策。事实上,如果“政策”一词暗示一种可预测的行为模式的话,美国的对外政策在特朗普上任时就不复存在了。美国现在随着总统大人的心血来潮而实施或克制行动。特朗普的批评者们误会了他们的总统。那些担忧查尔斯·林德伯格,著名飞行员及美国优先运动赞助人的鬼魂将定居总统办公室的人们可以歇歇了。真正的问题在于,特朗普正在自作主张,而且他认为尽在掌控。

而更为重要的是,与特朗普本人不同,特朗普的批评者们对时局存在误解。无论他对于外交领域的敏感点是多么得未加察觉,总统候选人时期的特朗普都正确地感知到对美国在世界上所扮演的恰当角色的固有观点已经不奏效了。在普通公民眼里,前总统老布什或小布什,比尔·克林顿或希拉里·克林顿,前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或前总统高级助理苏珊·赖斯指导下制定的政策都不再能够获得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人们已经证实,“美利坚万年长”的想法破碎了——因此,“美国优先”的呼吁成了备选项。这一措辞本身在两党精英中引起的歇斯底里只会在那些竞选期间放弃“糟糕透顶的”希拉里转而支持特朗普的人眼中增加吸引力罢了。

不论特朗普自己笨手笨脚的结果如何,那种吸引力可能会一直存续。因而,机会等待任何未来的政治领导人,只需他们精明地阐明一种保证实现原旨美国优先运动目标——无需参与不必要的战争就能确保美国的安全和幸福——的对外政策。挑战在于特朗普自己已经几乎可以确定是不能将“美国优先”从一个带有丑陋历史包袱——包括反犹主义污名——的标语转变成一个摆脱偏见开明进步的行动计划了。换言之,挑战在于从特朗普手中解救“美国优先”。

想想明天

据里诺称,乌托邦全球主义的症结在于“剥夺大众的权利并授权给了一个技术官僚精英阶层”。这对精英来说是好消息,但对被剥夺权利者则不然。的确,自从冷战结束后,全球化创造出了巨大的财富。但它也加剧了不平等[8]。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美国军事政策中:那些负责为美军提供武器装备的人已经获利丰厚;而那些实际被送上战场的人的处境就不那么好了。2016年的总统大选使所有人清晰地看到了产生的深刻分裂。

里诺提出的解决那些分裂的办法是促成“爱国主义团结,或者重新缔结一个国家信约(covenant)”。他是对的。然而考虑到“信约”一词具有宗教内涵,它无法在世俗世界内飞翔。我们需要的是一种能够将美国人联系在一起成为美国人(以对抗世界公民)的陈述,该陈述同时也应为参与实际世界而不是曾经的世界提供基础。

为了实现这一高大目标,美国人应当回到起点并请教宪法。宪法那简明的52字序言概述了联合的目的,以“确保我们及我们的子孙后代享有自由的赐福”作结。强调“我们”,序言表明了一个狭隘的,甚至是自私的目标。不管怎样,强调“我们的后代子孙”,它便要求更为宽宏的响应。这就是一个替代乌托邦全球主义的宽宏而具前瞻性的选择的基础。

认真对待将对美国人子孙后代的自由赐福转化成前述一系列不同的对外政策问题的责任。首先,如果他们能够享受他们被赋予的自由,美国人应该为未来的后代做点什么?至少,子孙后代应该享有一个宜居的星球,安全的合理保证,国内的家庭拥有体面的工作秩序,三者一齐保证了个人和集体追求幸福的权利。

其次,这些自由的先决条件的威胁是什么?一些威胁尤为突出:大规模环境崩溃[9]的可能性,由急剧变化的大国势力名单导致的全球冲突的危险,以及公民分裂并陷入混乱以致既不能形成身份认同也不能有效追求公益的前景。分开来看,这些威胁中的每一种都对美式生活方式构成严重威胁。

如果多于一种成为现实,那么生活方式很有可能难以为继。同时实现三种将会危及合众国作为一个独立共和国的生存地位。因此,美国政策的首要目标应该是预先阻止这些不测事件。

如何最好地应对这些威胁?乌托邦全球主义的支持者们会主张美国应当继续做它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即使自冷战结束以来,他们的方法加重而不是减轻了问题。对“美国优先”的广义理解则更有可能提供一个得出积极结果并征得公众支持的替代方案。

“美国优先”对环境恶化的回应应当是试图减缓全球变暖,同时强调对美国本土资源——水、空气和土壤、植物群和动物群、海岸线及内陆水道的保护工作。仅仅追求经济增长的思路应当让位于修复因不计后果的开发和过度发展工业而造成的损失。为了实现那些修复目标,国会应当像现在大方提供给五角大楼资源一样,提供必不可少的资源。在所有与守护地球相关的问题上,美国应当成为典范,使各地的未来世代受益。

“美国优先”对不断变化的国际秩序的回应应该始于认识到单极的局势已经过去。我们的世界正处于一个多极时代[10]。一些国家,如中国和印度,正在加入第一梯队。而另一些长久习惯于扮演领导角色的国家,如法国、俄罗斯和英国,正在衰落但仍留有重要性。占据第三类的是那些在生成中的世界秩序里地位仍有待界定的国家,这群国家包括德国、印度尼西亚、伊朗、日本和土耳其。

对美国来说,尽管极有可能在可见的未来保持优秀,但优秀不意味着霸权。自华盛顿发出的号召不是强制推行美国治下的和平(Pax Americana)[11],而是促进共同共存。与永久和平和世界大同相比,稳定和避免激烈战争似乎是适中的目标,然而果真实现了那一目标,未来的世代将会心存感激。

相似的论证适用于核武器问题。不管曾经授予美国的蓄势待发的打击力量优势多么显著,几乎可以肯定,该优势会在即将到来的年月中消失。随着五角大楼继续研发更具辨识能力且奇异的杀人方式和打击对手的方法,战略威慑将不再需要依赖于保持核反击的能力。甚至于美国实际使用核武器也变得越发不可想象,然而,美国自身受到这些武器伤害的可能性将继续存在。作为一劳永逸摆脱核武器灾害的第一步,美国政府应承担《核不扩散条约》的义务,而不是光动动嘴皮子。

条约规定缔约国为了废除核武器而“进行关于采取有效措施的善意磋商”。认真对待那项义务将为摆脱偏见的自利树立典型:而这种自利则构成了美国优先意涵的精髓。

关于促成特朗普上位的社会分歧,美国人可能会发现,重塑对于公益的普遍理解将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乌托邦全球主义与一个动荡的时期相伴相随,这一时期中与传统规范相关的性别、性特征、家庭及身份认同等讨论在多数人中失去支持。结果导致分裂的深化。一个阵营中的人们激烈地捍卫如今破碎的社会秩序;另一个阵营中的人们则希望大家服从诸如多样性和多元文化主义的训导。双方都表现得水火不容。他们都没有表现出多少同情或妥协的意愿。

一种重新设想出来的“美国优先”治国方案将尽可能努力使美国的对外政策与当前国内文化战争隔离开来。除非美国人自己就自由实际需要什么达成一致,美国准备输出何种自由的赐福就仍是不可知的。

这不必意味着对侵犯人权视而不见。而一种“美国优先”的对外政策将会承认,在大量敏感问题,如持枪和变性人地位等问题上,权利的定义处于不断变化之中。考虑到那一情况,前总统华盛顿在其告别演说中告诫提防的“眷恋”就不单单适用于国家也适用于事业。在每种情形下,那些负责制定对外政策的人应当避免采取那种威胁削弱国家脆弱国内凝聚力的立场。

期待政治止于水滨或许是天真的想法。尽管如此,外交领域不是赢得美国人自己仍强烈争论问题之胜利的合适场合。选举才是干这个事的。现世的美国人有责任为子孙后代提供机会来自己清理这些事情。

相似的情况适用于美国的军事政策。未来的世代应自己拥有选择权。不幸的是,在乌托邦全球主义资助下发动的军事行动已经缩小了可利用的选择的范围,并挥霍了大量资源。9/11之后的战争告诉我们:阿富汗战争[12]是美国历史上时间最长的战争,伊拉克战争是第二长的战争。

不可计数的金钱被浪费掉了——政府高层却鲜有人对计算数字感兴趣——这导致了美国国债的激增。在冷战结束时国债约为4万亿,今天增长到20万亿,根据计划,到这个十年的年末,国债将超过25万亿。美国已经成为了一个还没有结束其开始时的工作,然后又过度借款以掩盖其失败事实的国家。

从一种“美国优先”的视角看,矫正方法由两部分组成:其一,除非真正重要的美国利益遭受即刻威胁,抑制美国政府使用武力干涉的强烈欲望;其二,为发生的战争买单,而不是让未来的世代背上战争花费的负担。子孙后代应当获得收支平衡的账簿。

批评者们会认为一个仅当重要利益面临即刻危险时才进行战斗的国家将不会注意到那些居住在如叙利亚一样地狱般地方的不幸者们的遭遇。然而战斗既不是回应遭遇的唯一也不是必须的最好手段。事实上,当涉及派遣美军完成解放或保护任务时,美国的记分卡不过是一团乱麻。想想今日索马里、伊拉克和利比亚的情况,美军在每一处行动的正当缘由完全或大部分是出于人道关怀。在所有三个国家中,武装干预仅仅使得普通人的生活更糟糕。

这意味着美国人就应当对海外的糟心事闭目不问吗?绝对不是。然而涉及援助穷困者时,他们不应指望美国的炸弹或军队来平事儿。美国的武装力量可能时不时会参与慈善工作,但那不应该成为他们的目标。最好是以物质激励感兴趣的公民打开他们自己的钱包,进而扩展救援组织施救的能力。与官僚策划的项目相比,志愿工作可能更加有效,既能脚踏实地地做出改观,又能赢得民心。总之,让海军陆战队做好本职工作,也帮助行善者行善。

为总统先生献一言

所有的这些建议不过就是常识。然而考虑到美国政治的情况,因为总统承担了过重的角色,上述建议都不可能实现。故此,“美国优先”政策最迫近的目标一定是重新恢复某种宪制平衡。那意味着削减总统权力,该目标对于白宫中的特朗普来说尤为紧迫。

然而,在乌托邦全球主义者的圈子里,削减行政权威的想法简直是诅咒。整个国家安全机关获得授权的根据即是,总统应当像神一样发挥作用,主宰生杀大权。不认可这样的观点,你就没资格在国务院的七楼,在五角大楼的E区,在中情局总部或在任何距离总统办公室半英里的部门内任职。

这种思维方式可追溯至是否参加二战的辩论。罗斯福[13]赢得了那场争论,结果是留给了其继任者们关于国家安全问题的超乎寻常的选择自由。从此以后,出现不确定或可见危险之时,美国人服从总统成为惯例,就像罗斯福曾经做的那样,有必要采取军事行动保证他们的安全。

然而,说得委婉些,特朗普不是罗斯福。更重要的一点是,世界和美国都发生了不可胜数的变化。尽管二战的教训仍具有某种正当性,在今日截然不同的环境中,这些教训还不够。因此尽管存在欠考虑的绥靖政策的风险,其他危险至少同样令人担忧——其中便包括鲁莽、狂妄以及自欺。1940年,原旨版的美国优先运动就已警示了这些倾向的存在,这些倾向在晚近的记忆中导致了一战的灾难,甚至成了导致更恶劣事件发生的根源。今天,那些警示值得注意,特别是想到特朗普每天所呈现出的鲁莽、狂热和自欺时更是如此。

本文的重点不是要重提美国是否应该参加二战的争论:在那种情形下,罗斯福是对的而那些认为纳粹德国对美国不构成威胁的人错了。然而后者在坚称前一场战争和其所造成的一切意义重大这一点上并没有错。他们在谴责罗斯福使用欺诈和蛊惑手段将美国推向战争方面也没有错。

今天的美国人需要更好地记住历史。以开放的心态记忆意味着考虑旧争论失败一方的观点也许也值得聆听。当前最紧要的是,在乌托邦全球主义的废墟和特朗普的活报剧之中,创造性地思考美国所面临的危境。剥去它们不幸的历史联系并加以适当解读,许多赋予原旨版美国优先运动活力的关怀和信念也能构成背离原旨的有力论点。

链接

[1]https://www.amazon.com/Americas-War-Greater-Middle-East/dp/0553393952/ref=sr_1_1?ie=UTF8&qid=1502746937&sr=8-1&keywords=America%E2%80%99s+War+for+the+Greater+Middle+East%3A+A+Military+History

[2]https://www.cfr.org/blog/lessons-us-entry-world-war-i

[3]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reviews/review-essay/war-didnt-end-all-wars

[4]https://www.theatlantic.com/politics/archive/2017/01/trump-america-first/514037/

[5]https://www.nytimes.com/2017/04/28/opinion/sunday/republicans-are-now-the-america-first-party.html

[6]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topics/gw-bush-administration

[7]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articles/united-states/2017-04-10/trumps-syria-test

[8]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articles/2015-12-14/inequality-and-globalization

[9]https://www.foeignaffairs.com/topics/environment

[10]https://www.foerignaffairs.com/reviews/capsule-review/1994-07-01/multipolar-peace-great-power-politics-twenty-first-century

[11]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articles/middle-east/end-pax-americana

[12]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regions/afghanistan

[13]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articles/united-states/1928-07-01/our-foreign-policy-0

责任编辑:武守哲
美国模式 一战 二战 自由主义 罗斯福 核武器 特朗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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