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杂志意外泄漏的日本福岛今日核惨状

来源:《嘉人》杂志

2013-04-19 11:45

嘉人杂志

嘉人杂志作者

女性时尚杂志,法国《marie claire 》的中国大陆版

【观察者按】

本文来自时尚杂志《嘉人》最新一期,暂时未见于中文互联网。虽然是属于本期杂志“找回有氧生活”这样一个小资时尚味十足的专题,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日本福岛核事故之后的恐怖世界。主人公kaoru的家距离福岛核电站仅60公里。最让主人公kaoru恐惧的是,邻居们明明出现各种核辐射造成的症状(包括经常流鼻血),却依然欺骗自己生活环境很安全。当kaoru要逃离福岛的时候,甚至有邻居斥其叛国。自我欺骗是怎么产生的?归根结底与意识形态大环境有关。比如,与媒体长年累月对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的恐怖渲染不同,媒体对于福岛事故总是在不经意间轻描淡写。日本大地震之后,中国互联网上一片对日本救灾体制和人民素质的赞美,以至于多少掩盖了日本国应对灾难的无能和这场灾难的真实后果。虽然由于媒体发达,福岛核事故比切尔诺贝利核事故更及时地被曝光(只是局部曝光,东电和日本政府多次掩盖准确信息),但日本政府与组织在事故之后始终没有表现出苏联军队拼死挽救核事故的勇气。即便如此,揭露福岛生活惨状的文章往往被媒体自动屏蔽,很难得到主流媒体报道。以至于只能偶然传达出来,比如在《嘉人》时尚杂志中的意外泄漏。同属这个专题的还有描述北京雾霾生活的文章,编辑本意在于围绕环保做文章。或许人们并没有意识到,恰恰是新媒体的无尽渲染导致居民对北京雾霾的恐惧程度加深,哪怕今天的北京空气已经好于二十年前。也恰恰是媒体的美化,使得日本在如此糟糕地处理核危机之后依然被无数天真的人看作正常国家。至今,福岛问题在时尚刊物编辑看来也仅仅是个和北京雾霾差不多的环保问题而已。

以下为原文:

你无法想象孩子们的生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这个夏天,他们无法到游泳池畅游,也不敢到户外游戏,他们不敢吃福岛最好吃的桃子,甚至不敢吃福岛本地种植出的米饭,课外实践时,他们不能到福岛美丽的山水湖泊去郊游。所有这些,都令我感到难过不已。孩子们最期待的福岛夏天没有了。

所有的幸福,都被一场地震彻底震碎了

我叫Kaoru,今年46岁,个子不高,长着一张典型的东方面孔,在生人面前不太爱说话,甚至有时会表现出过分的紧张和谨小慎微。如果多聊上两句,你就会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们眼中"典型的"日本人。

出生在普通的福岛家庭,我的青春经历了悠长的叛逆期。我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民谣歌手、翻译、老师,甚至在加利福尼亚做过按摩女郎。我还能流利地使用英语。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为我带来生命中最重要的礼物——我所挚爱的女儿Uta。

2008年,我怀上Uta时完全是个意外。得知怀孕的消息时,我和孩子的爸爸已经形同陌路,但我仍然决定生下她,我认为这是上天对我的馈赠。Uta的出生带给我许多改变,我开始重新思考作为女人的意义和身为人母的责任。我带着Uta回到福岛,那里有我的父母和儿时的玩伴。

福岛是个很适合养育孩子的地方。它位于日本的东北地区,四面环山,夏天酷热,而冬天有大量积雪。我和Uta的生活过得简单而平静,她像所有孩子一样单纯而快乐地成长。我在白天努力工作,为她创造更好的成长环境,晚上则是亲子时间。她会抱着我不停讲在地幼儿园发生的趣事,我会在她入睡后耐心准备第二天的便当。

所有这一切,都被一场地震彻底震碎了。那天我正在上班,在出公室里突然感到剧烈的晃动。我当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想到煤气有没有关好?" Uta在幼儿园里,她应该是安全的。日本是地震多发国家,每个学校和单位都有完整的防震措施,老师们也很清楚如何在地震中保护孩子。

这就是后来闻名于世的里氏9.0级的地震,地震引发福岛核电站的几个机组先后发生严重的泄露和爆炸。从那以后,福岛人只有生活在辐射里。

如果你无法想象那场事故对我的影响,一封在网上流传的福岛妈妈给全世界的信中这样写到:“生活在距离核电站60公里的地方,我们的家已经受到比切尔诺贝利更严重的污染,人们说土壤中检验出的铯-137至少会存在30年,但政府对此毫不关心,他们只是不停地告诉你挺住。”

作为母亲,我不可能对每天存在于空气中的有毒物质置之不理。想到Uta每天呼吸着带有核辐射空气,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口食物都可能是有毒的,这令我坐立不安。我不知道几年以后她会不会患上无法治愈的疾病,我知道自己无法承受她可能没办法健康长大的事实。我到超市采购了大量的罐头、活性炭和瓶装水,我每天把Uta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从不开空调,甚至不开窗户以避免灰尘的威胁。但这还远远不够。

背井离乡并不是我想要的,但面对这样的环境,我别无选择。

邻居们都很焦虑,但除了谴责附和唉声叹气也毫无办法。我开始在网上疯狂搜索事故发生后的报道,我和几个福岛妈妈一起建立了twitter账号。有一天,一个twitter上的网友发给我一个链接,两个生活在柏林的网友(其中一个是日本人)建立了名为Open Home的项目,为那些想要迁居到柏林的福岛妈妈提供住所。

做出迁居的决定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我一生从未去过柏林,带着女儿背井离乡到完全陌生的国家生活,并不在我人生计划之内。当我开始和周围朋友谈起搬到柏林的计划时,他们都认为我疯了。“你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疯狂了太令人难以理解了。你应该想一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有的人则直斥我这样做是背叛国家。

虽然质疑让我有所动摇,但一起工作的同事出现头痛、发烧等症状,一些年轻的孩子开始流鼻血。我清楚地知道面对这样的环境,我别无选择。幸运的是,和许多福岛妈妈相比,我有更多先天条件去加入这个项目。我是单亲妈妈,当时并没有和任何人约会,生活里只有我和女儿两个人。我会说英语,有信心可以在任何角落生存下去。就算争议重重,我还是满怀希望提出了申请。

牵着Uta的小手步出柏林机场的时刻,我感到自己是一名母亲

经过各种繁杂的手续,2011年底我和Uta来到柏林,我俩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刚到柏林的生活十分窘迫,由于我拿的是非工作签证,所以没法找到正式的工作。项目为我们提供了不错的住所,但我知道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学习德语、为Uta安排学校、布置新家、在各个处所打短工,所有这些都让我精疲力竭。

Uta刚到柏林时只有3岁多,她对于突然转变的生活环境展现出许多困惑和好奇。长途飞机、大街上的德国面孔、超市里不认识的罐头和零食让她既害怕又兴奋。每个心力交瘁的晚上,Uta用她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告诉我“妈妈别怕”。那个时刻我觉得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她是个性格随和的孩子,德语学起来也很快,融入新环境甚至比我还要来得容易。

来到柏林已经一年多了,我们的生活开始进入正轨。我刚刚拿到工作签证,这意味着我可以开始自己的事业,我正在筹备属于自己的日式按摩店。生活也面临各式各样的挑战,项目为我们申请的签证只到今年7月,意味着几个月里我要准备大量的资料以确保我和Uta的居留权。

作为一个女人,你要顾虑的事情有很多:他人对你的看法、社会对你的评价,有没有称心的工作和充分的满足感,有没有令你感到幸福的恋人。但作为一个母亲,你所能想的只有一件事:是否尽了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自己的孩子。总有某个关键时刻会让一个女人明白身为母亲的意义。对很多母亲来说,那个时刻并不是发生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而是她竭尽所能去避免可能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在牵着Uta的小手坚定步出柏林机场的那一刻,我感到自己是一名母亲。

责任编辑:赵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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