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对北京市今年空气PM2.5水平下降刚开始感到乐观时，近地面臭氧如洪水猛兽般在媒体报道中掀起波澜。当地新闻媒体将其称为“空气质量的第二大威胁”。不久前，多家媒体在文章中引用中国环境监测总站的分析，指出今年夏天在某些气温高、光照强的日子，最严重的污染物不是以往常见的PM2.5，而是臭氧。然而，臭氧对健康的威胁真的能与耳熟能详的PM2.5相提并论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常备的口罩和室内空气净化器在对付臭氧污染上有用吗？

大多数人对臭氧的知识来自全球变暖的讨论，大气平流层中逐渐稀薄的臭氧对地面起着保护作用。但在对流层，特别是地面，臭氧能对我们的肺部造成相当大的急慢性伤害，并导致死亡率上升。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是臭氧水平最高的时候，阳光中的紫外线与空气中的化学物质发生反应，产生臭氧。汽车尾气，尤其是重型柴油卡车排放的“毒气”，是这些化学物质的重要来源。

世界卫生组织在2005年发布的《空气质量准则》中指出，臭氧水平维持在100微克/立方米以下（采用8小时接触限值）是最安全的；当臭氧浓度超过160微克/立方米时，儿童及肺病患者等易感人群将面临健康风险；而当其超过240微克/立方米，会对所有人造成不利于健康的影响。中国环保部选取了世卫组织《准则》的中间值160微克/立方米作为目标；美国环保局则把空气臭氧含量的“绿区”定在120微克/立方米。

上周北京遭热浪袭击，午后臭氧水平反复突破三大阀值，多次超过200微克/立方米，最高峰值达299微克/立方米。在美国污染最严重的洛杉矶地区，臭氧浓度超过200微克/立方米的情况虽仍时有发生，但比起动不动就突破400微克/立方米的几十年前，现在的情况要好得多。因此，北京的近地面臭氧水平虽不像PM2.5那样高，但也肯定经常超出正常范围，对人体健康造成损害。

相较PM2.5，臭氧能更直接地引起人体出现不适症状。这个炎热的夏季，许多人在户外感到眼睛刺痛、头部沉重、咽喉灼痛、咳嗽气喘。我自己在骑车上下班时也有类似的感受，特别是傍晚回家时，臭氧浓度达到峰值，所以感受尤其明显。幸运的是，我自己还未出现哮喘发作等更严重的症状；但我仍然担心儿童们接触过量臭氧，特别是那些居住在日照充足地区的繁忙路段、患有哮喘的孩子。臭氧过量对健康儿童也会带来风险，2002年，研究人员对雾霾严重的美国南加州一群健康的学生做了跟踪调查，户外运动最积极的儿童因接触臭氧而罹患哮喘的风险，比待在室内的儿童高出三倍。

那么，PM2.5和臭氧到底哪种污染物危害更严重呢？在全美《校园空气污染行动计划》中，PM2.5和臭氧被列为可对儿童造成同等危害的污染物。当空气质量指数超过200，无论造成污染的原因是PM2.5还是臭氧（8小时臭氧浓度达到115Ppb或225微克/立方米），所有儿童必须待在室内；为保护哮喘儿童的健康，当空气质量指数介于100-150区间时，校方便应中止他们的户外活动：

上面写了这么多，是否意味着北京人民应该在对抗PM2.5的基础上采取新的措施？老实说，我并不这样认为。虽然世卫组织的《准则》和最近美国环保局的审查确实提到有数据显示，臭氧浓度上升导致死亡率升高，并与肺部疾病存在相当紧密的联系，但长期的数据呈现的趋势不如PM2.5那样明显。例如，PM2.5显然是致癌的，它位列世卫组织开出的致癌物正式清单上，而数据显示臭氧与癌症之间不存在较强的相关性。此外，PM2.5对心脏的直接损害心脏有详细的医学记录可查，但臭氧的数据则无法得出确凿的结论。

不过，虽然臭氧带来的长期风险可能小于PM2.5，但夏季常见的短期症状似乎更容易对我们的健康造成影响。鉴于这种情况，或许在臭氧浓度较高地区（包括公交车、出租车和地铁）通勤的高风险人群——特别是已经出现不适症状者——可以考虑佩戴防臭氧口罩。即使你年轻体健，如果在臭氧浓度较高时感到不适，也应考虑使用防臭氧口罩。

这里有个很大的问题，臭氧分子体积远小于PM2.5颗粒物，所以大多数防PM2.5口罩的过滤材料只能减少三分之一的臭氧吸入量。唯一有效过滤臭氧的方法是在口罩里添加碳层。这种专业防臭氧口罩最初是为焊工设计的，没有考虑普通消费者。焊接是个高风险职业，电焊产生的热量可导致臭氧浓度提高至危险水平（超过1200Ppb，超出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标准12倍以上），因此该职业哮喘等肺病的发病率比一般人群高得多。已有公司基于这项专门技术开发出适合普通消费者的含碳口罩。有研究表明，如果正确佩戴，含碳的一次性口罩（研究测试使用的是3M公司的9913型号口罩，其过滤PM2.5有效率可达90%）可减少高达98%的臭氧吸入。这个数字在我看来已相当可观。更重要的是，使用含碳口罩时肺功能可保持稳定；而戴无碳口罩时，肺功能有所下降。使用40小时后，碳过滤层仍然有效，这意味着像我这样的上班族可以好几个星期反复使用同一张口罩。如果口罩被弄得太脏或橡筋断掉，我们可以简便地将它丢弃。

室内空气

室内臭氧浓度通常只有户外的40-50%，但由于人们待在室内的时间比户外多得多，所以我们接触臭氧的总量中有25-60%来自于室内。幸运的是，这个问题可以通过现有的室内空气净化器得到解决。您可能已经注意到，功能良好的室内空气净化器大多已装置了活性炭滤网和消除PM2.5的高效微粒空气过滤网。室内臭氧对大多数人的危害恐怕不及PM2.5和甲苯、甲醛等其他可致癌的危险气体。在中国，许多新装修的房间因家具、墙壁和地板不够环保，导致此类危险气体浓度超标。活性炭过滤器可以很好地去除臭氧以及这些危险气体。

个人体会

几个月前我曾哮喘发作，现在虽已得到控制，但我仍担心复发。因此，今年夏天哮喘从未发作虽令我宽慰，但媒体相关报道促使我加快了对臭氧的研究。我决定保持现在的生活方式，唯一的改变就是在上下班路上臭氧浓度过高时戴上含碳口罩（配合N95使用）。现在，我在通过手机应用程序查看污染程度的时候，会同时关注臭氧浓度和PM2.5。除此之外，我挺安全的，因为家里的空气净化器本来就有活性炭滤网和高效过滤网。

当然，在面对孩子和哮喘病人的时候，我会更加谨慎，确保让他们弄清臭氧的危险性。要在北京健康地生活，需要在常识的基础上补充公共健康教育。面对臭氧，大多数人只需像对抗PM2.5那样采取预防措施，就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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