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卡罗来纳等州现在爆发了一场新的文化战争。这次的战场是洗手间。今年3月份，北卡罗来纳州制定了一条法律，规定人们只能使用与出生证件上性别一致的卫生间。这条法律影响到了跨性别者，这个群体自己认可的性别并非出生时确认的性别。引起巨大争议的是，一些别的州也在审议类似的法案。这些卫生间法案证明，公共卫生间是许多复杂社交互动的舞台，拥有解决内急的地方在社会中至关重要。

隐私这个观念本身是不断变迁的，很难判断古人如何看待如厕习惯的隐私意义。例如，罗马以多厕位的洗手间而闻名，人们肩并肩坐在长凳上，中间没有任何隔板，各行方便。但是，也有迹象表明那时可能已经存在隐私的观念。《罗马考古学杂志》2003年的一篇论文说，在意大利蒂沃利公元2世纪的遗址哈德良别墅中，有为仆人和办事人员准备的多座如厕设施。但是，这位皇帝与贵宾似乎使用相对私密的独座厕所。

独立考古学家杰玛·扬森撰文说：“提供独座卫生间，特别是供来宾使用的，表明如果空间和金钱都不存在障碍时，（精英阶层）更希望使用单人厕所。”

加拿大约克大学社会学家希腊·卡瓦纳说，历史上记载的首个男女隔离公共卫生间是1739年在巴黎一次舞会上临时搭建的设施。舞会的组织者在一个房间中放置了一个便箱（实际上是在一个箱子中放了一个带有座椅的便壶），供男人使用，在另一个房间中也放置了一个供女人使用。

卡瓦纳说：“舞会上的人都觉得这很新奇——既稀奇又有趣。”

不过，直到维多利亚时代，西方国家的公共卫生间大多只供男人使用，也就是说，女人只能随机应变。如果女人必须外出且时间太长，憋不住了，只能蹲在水沟上解决内急（维多利亚时代的裙子很长，因此可以给女人保留一些隐私）。卡瓦纳说，有些人甚至携带一种小型私人装置，可以打开放在裙子下面使用。

女性方便设施的缺乏反映出对女性一种值得注意的态度：她们应当待在家里。纽约大学社会学家哈维·莫洛奇说，一些发展中国家仍然存在这种“用如厕束缚女性”的问题。莫洛奇说，例如，现在在印度，女人如果要外出，往往不得不避免吃得太多、喝得太多，因为外面没有方便的地方。

因此，男女隔离卫生间的出现对女性来说是一大进步。《拉特格斯法律评论》的一篇文章说，1887年，马萨诸塞州通过一项法律，规定雇佣女性的工作场所必须为女性设立卫生间。到上世纪20年代，这种法律已经成为标准做法。

莫洛奇说，维多利亚时代的美国人在许多地方都按照性别进行隔离。火车站里有女性专用的候车室，图书馆中有女性专用的阅览室。他说，当其他一些公共场所已经取消男女隔离了，卫生间仍然顽强地充当最后的堡垒。

莫洛奇说：“卫生间是非常有趣的地方，因为这是在公共场所办理最私密的事情。”在美国，卫生间用轻薄的挡板隔开，上面有很多间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人们对于完全密闭的隔间内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感到不安。他说，在密闭的隔间内性交和吸毒是最常见的担忧。另一方面，人们遵守严格的社交规矩，维持对隐私的幻想。

墨尔本大学心理学教授尼古拉斯·哈斯拉姆说：“排泄带有的恶心让人讨厌别人解手时的声音和气味，同时，羞耻感也让许多人对于在别人的注视下进行这一私人活动感到不安，即便是间接注视。”

哈斯拉姆说：“最后，上厕所使许多人觉得敏感、暴露和不安全。”

卡瓦纳说，像北卡罗来纳州这样的卫生间法案往往反映出性观念和安全观念。她说，但是目前没有一条关于跨性别者在公共卫生间攻击别人的记录。倒是《公共管理和社会政策杂志》2013年刊登一篇调查文章发现，华盛顿作答的跨性别者中有70%在卫生间遭遇骚扰、攻击，或者被阻挠使用卫生间。

（本文原载美国趣味科学网站，《参考消息》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