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诉讼 北约使用贫铀弹轰炸南联盟事件调查

来源:观察者网综合

2017-11-25 22:54

【观察者网 综合报道】据央视网10月23日报道,1999年3月24日,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在未经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的情况下,开始对主权国家南联盟进行长达78天的轰炸。有关这一军事行动留给人们的惨痛记忆有很多,而我们今天要着重提起的,就是北约部队在轰炸中所使用的15吨贫铀弹。

1999年,新华社记者邵云环、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编辑朱颖夫妇3位烈士在北约轰炸中牺牲

在塞尔维亚,有一个受1000名癌症患者委托的来自塞尔维亚、德国、法国、意大利、俄罗斯、英国和土耳其等国的100多名律师和专家正在对当年参与对南联盟空袭的19个北约成员国提起诉讼,指控其在空袭南联盟期间使用贫铀弹,导致巴尔干地区癌症等相关疾病的发病率快速上升。

同时,他们也在展开调查和收集证据,调查的结果触目惊心。央视记者也走访了受到贫铀弹影响最严重的多个城市和村庄。

母亲去世开启的调查

这伙律师团队的领头人是塞尔维亚人斯尔詹。他说他的母亲是在两年前去世的,她也是贫铀弹的受害者,他和母亲所在的村庄在战争期间遭到了轰炸,大概有30人死于灾难。作为从这个村庄出来的律师,他感到不能对此保持沉默。

据斯尔詹的父亲回忆,他和他妻子当时正在田里干活,忽然北约的飞机就炸过来了,尽管他俩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是斯尔詹的母亲在轰炸中吸入了烟雾和粉尘,自此之后她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不久就患上了癌症。

2015年,饱受病痛折磨的斯尔詹母亲去世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斯尔詹开始关注贫铀弹致癌事件。

斯尔詹联系了塞尔维亚知名的刑事侦查专家和医学专家进行调查,发现了惊人的结果:比较1981和2015年的病例数量后发现,现在恶性病的发病率是过去的3.5倍甚至更高,塞尔维亚每年有3.3万人确诊为癌症,这是此前没有的情况。所以斯尔詹认为这一现象跟北约的贫铀弹轰炸有关。

共同参与的专家表示,当他们看到这组数字时,他们震惊了,难道他们要对这样的事实无动于衷么?答案是:不!

受害者 斯坦尼斯科娃:天哪,我只算半个女人了,我的头都秃了,癌细胞占据了我的身体。我曾是个多健康强壮的女人,看我现在什么样子了。

今年60岁的斯坦尼斯科娃,生活在塞尔维亚南部城市弗拉涅,两年前她被查出患有血癌,现在已经接受了6个周期的化疗。医院里的景象,让斯坦尼斯科娃感到恐惧和绝望。

受害者 斯坦尼斯科娃:有些人患有胰腺癌,结肠癌,肺癌,脑癌,太可怕了,只要去检查就是癌症。

事实上,贫铀弹首次被使用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海湾战争。2000年3月,联合国驻科索沃维和部队确认,北约空袭南联盟期间共使用了3.1万枚贫铀弹,这一数量相当于美国等国在海湾战争期间对伊拉克所使用的贫铀弹总量。

塞尔维亚弗拉涅市退伍军人协会主席 德拉戈柳布·斯托希奇:他们在那里投掷了大约1000枚导弹,特别是在我们这个小城。过去10年,被诊断出癌症的人数逐年上涨。男人多半是得了肺癌,女的是乳腺癌、子宫癌和白血病。

斯托希奇的妻子:我也正在做治疗,我需要做子宫癌手术。在2012年,我被诊断患有恶性肿瘤。

拉多米尔·科瓦切维奇是塞尔维亚知名的医学专家,他曾担任塞尔维亚防辐射中心的首席医生。科索沃战争结束后,他被邀请加入环境排查小组的队伍,这个小组在寻找未爆炸物的同时,还研究了空气、河流、地下水、土壤中所受的污染状况。

塞尔维亚医学专家 拉多米尔·科瓦切维奇:我们发现了大量颗粒物的存在,污染颗粒是正常时期的几百甚至几千倍。

接下来,科瓦切维奇博士在遭受重污染的弗拉涅山区的几个村子对居民进行身体检查。

塞尔维亚医学专家 拉多米尔·科瓦切维奇:我们测试的平均年龄是39.5岁,包括几十个孩子和老年人,在他们的血液、尿液和排泄物中,我们发现每升尿液有36至260纳克铀,这些居民尿液中平均铀含量是每升150纳克。在海湾战争结束后,1995年,美国人在美军士兵身上发现了同样水平的铀含量,测试是由美国人操作美国检测设备完成的。

海湾战争结束后,许多参战士兵体质下降,表现出心情烦躁、头痛、肌肉关节痛、睡眠障碍等症状,这就是所谓的“海湾战争综合征”。而在科索沃战争后,参战士兵们也出现了与之症状相似的“科索沃战争综合征”。多方调查显示,这些战争综合征一定程度上都是由使用贫铀弹引起的。

然而,包括斯托希奇夫妇在内,目前仍生活在遭受贫铀弹污染地区的人们,却没有受到应有的关注。像斯托希奇夫妇这样的普通家庭,面对突如其来的癌症,等待他们的,除了难以支付的昂贵的医疗费,还有死亡的降临。

塞尔维亚弗拉涅市退伍军人协会主席 德拉戈柳布·斯托希奇:我妻子是个爱花之人,她告诉我,如果她比我先死去,让我把她和她心爱的花儿埋葬在一起。

灾难之城

贫铀弹爆炸时产生的粉状物,一旦被人呼吸进体内或通过细小的伤口进入人体,会对身体产生严重伤害。专家指出,贫铀弹爆炸后产生的放射性微粒也将对水源和土壤造成污染,而且,由于放射性物质的半衰期长达数十甚至数百年,这种污染的持续时间将会非常漫长。当年,北约空袭南联盟时,靠近科索沃的塞尔维亚南部城镇无一幸免,成了贫铀弹打击的重灾区。空袭后的十几年间,那里的人们经历了什么,他们现在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呢,记者走访了塞尔维亚南部的多个城镇。

受害者家属 德拉加娜:我的丈夫留下三个未成年的孩子走了,他让我守在家里,而他去与死神搏斗。他死的时候只有45岁。

德拉加娜和丈夫生活在塞尔维亚和马其顿边境的一个小镇,距离科索沃不到30公里,北约空袭南联盟时,这里是重灾区。北约的炮弹不仅摧毁了军事基地,连同基础设施也遭到了破坏。空袭结束后,政府第一时间组织抢修工作,各个单位和组织纷纷加入。受雇于自来水公司的德拉加娜的丈夫和其他5名同事,被分配到山上抢修线路和管道。

受害者家属 德拉加娜:他们睡在那里,吃喝在那里。他们没有带饮用水,而是在高压继电器附近喝的泉水,那里距离被贫铀弹轰炸的地点只有几百米。

20天后,这个团队完成维修工作,从山上下来。而接下来的10年中,这个6人维修团队中有5人身患癌症死去,包括德拉加娜的丈夫。

斯托亚丁·斯托希奇是当年那个维修团队中唯一的幸存者。今年55岁的他衰老得厉害,原本100公斤体重到现在只有不到60公斤。

幸存者 斯托亚丁·斯托希奇:我很担心我的身体,我觉得我的体内还有铀。在夜里,我常有窒息的感觉。医生说我的肺、心脏、肾脏都有问题,没有药治得了。

2006年,英国生物学家罗杰·科格希尔在欧洲议会提出,北约应该暂停使用贫铀武器。他认为,北约在南联盟投下的贫铀弹已经使巴尔干地区白血病和癌症患者明显增多,这一问题在未来还将更加严重。科格希尔根据美国五角大楼公布的数字推算出,北约在塞尔维亚投掷贫铀弹造成的核污染相当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漏事故的3%。

弗拉涅市副市长 格拉丁·约万诺维奇:因为在1999年,北约空袭的时候,是准备让我们生殖灭绝和种族灭绝。

靠近科索沃的塞尔维亚南部城镇无一幸免。为了让越来越多身患癌症的市民有个精神寄托,也为了铭记那段不能忘怀的历史,为今天的受害者伸张正义,弗拉涅市成立了癌症患者协会,副市长格拉丁·约万诺维奇出任会长。

弗拉涅市副市长 格拉丁·约万诺维奇:他们无声地死去,我们不能沉默。我们将以协会、城市、公民个人等等形式,最大限度地通过收集证据来帮助和支持这一行动。

因为近几年,死亡人数增加过快,弗拉涅市政府不得不新建墓地。一个能容纳5000个墓穴的墓地就建在当年被投掷贫铀弹的山脚下。

弗拉涅市市民 受害者家属 伊万·彼得罗维奇:弗拉涅很快将成为黑暗之城,如果这种趋势继续延续,我们可能都会死亡。

眼睁睁看着妻子患上乳腺癌、卵巢癌,直到几天前死亡,伊万·彼得罗维奇感到痛心而绝望。而跟他有着一样惨痛经历的家庭,在这里随处可见。

央视记者 张颖:在过去的18年中,许多人亲眼目睹他们的亲人、朋友身患绝症而死去,却感到无能为力,或许你会问同样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人不选择搬离此地?在采访中,很多人是这样回答的:这里埋葬着我的父母先辈,而我出生在这里,我选择在这里死去。但是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们遭受同样的灾难和痛苦。而那些犯下滔天罪行的人,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贫铀弹对于人体和自然的危害究竟有多大,至今没有一份详细的研究报告。在塞尔维亚,包括科索沃地区,由于缺乏有关投放贫铀弹的地点、使用方式等对清除污染关键的资料,科学和医学专家仍然无法具体、全面地评估出贫铀弹对这一地区生态环境造成的影响。需要注意的是,在取证方面,律师和专家团队要面对的壁垒和障碍,也不仅仅是科学和历史层面。

责任编辑:李焕宇
南斯拉夫 科索沃 南联盟 塞尔维亚 贫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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