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米成:定制婴儿?目前是"大胆想象"

来源:观察者网

2017-08-28 10:47

挠米成

挠米成作者

脑谜 科技作家

【文/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挠米成】

一部1997年上映的美国电影《Gattaca》(译名《变种异煞》)描述了这样一个未来世界:由于基因技术的成熟,人类在出生之前接受基因改造已成为常态。基因改造人拥有更聪明的头脑、更强健的体魄和更漂亮的外表,垄断了成为社会精英的上升通道。而没有经过基因改造的人则只能从事清洁工等简单劳动。

随着基因编辑技术的成熟,这样的场景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先是在8月2日,《自然》杂志发布了一篇对人体胚胎基因编辑的论文,被称为是科学家“首次对人类胚胎进行的安全、准确、有效的”基因编辑。继而,《科学》杂志又报告了另一项研究,通过基因编辑工具和基因修复技术消除了猪DNA中的危险病毒,这意味着未来可能在猪身上培育出可以移植给人类的器官。而利用基因编辑治疗体细胞的疗法也成为癌症、艾滋病等研究的热门方向。

那么,我们已经在基因编辑的路上走了多远?这是不是意味着不久的将来人类就将迎来“定制婴儿”呢?

动植物基因编辑 就像人类拥有了“上帝之手”

我们今天饭桌上最为平常的西红柿、胡萝卜和西瓜等食物,都是经过了几千年的人工栽培才成为了今天的样子。在没有基因工具的情况下,农作物的改良只能依靠从大量自然突变的品种中,筛选口感更好、营养更丰富、更容易种植的品种,是一个漫长而繁琐的过程。当然,这并不能阻止人类改造自然的热情。例如,17世纪时,荷兰农夫通过杂交的方法,把胡萝卜从紫色改造成了橙色——荷兰人最爱的颜色——尽管原本是紫色的胡萝卜中含有更多β-胡萝卜素。

当CRISPR/Cas9把精准剪切基因的剪刀送到科学家手上时,什么也无法阻止科技学家的脑洞了。被他们改造的农作物有小麦、蘑菇、玉米、大豆等。还有一些颇有创意的改造,比如爱荷华州的Recombinetics公司对两头犊牛进行了基因编辑,使它们永远不能长出犄角,这样它们就无需忍受割牛角的痛苦;加州大学的研究人员为蚊子植入了能够阻止疟疾传播的基因,可以遗传给99.5%的蚊子后代;其他被开发的品种还包括可以作为小型宠物出售的微型猪、多肉的产羊绒山羊、跑得更快的狗等。

今年年初,哈佛大学的一个团队宣布了野心勃勃的猛犸象复活计划,准备将冰冻猛犸象议题中提取的基因拼接到亚洲象的基因中,来复活这个灭绝了超过4000年的物种。

人类体细胞基因编辑 在争议中前行

当基因编辑技术应用到人的身上时,可以说让人既兴奋又害怕。许多人相信这项技术将有助于为癌症、艾滋病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2014年,加州里士满市的Sangamo BioScience公司发表了他们用经过基因编辑的细胞治疗12位HIV感染者的临床试验。科学家从70多位HIV病毒携带者被提取血液中的免疫细胞,删除其中一种被称为“CCR5”的基因(HIV病毒正是通过这种基因进入细胞的)。临床的结果非常乐观,截至发表时,一半参与的患者已经完全停止使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这是史上第一次应用体外基因编辑技术来治疗人类疾病的案例。

但是,体细胞的基因编辑还停留在科学探索的阶段,并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连CRISPR的发明人之一、华人科学家张锋团队都指出,由于不同个体间存在巨大的遗传变异,这些变异可能会影响CRISPR的精确编辑。从去年到今年间,美国朱诺治疗公司也停止了2项CAR-T疗法的临床试验。

尽管存在争议,今年7月,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批准了诺华的一种CAR-T疗法,以用于治疗复发难治型B细胞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这被视为为美国批准首个基因疗法铺平道路。目前世界上仍在进行临床实验的体细胞基因编辑疗法包括其他的CAR-T研究和为消除致癌HPV病毒而开展的基因编辑试验,其中多项是在中国开展的。

人类胚胎和生殖细胞基因编辑 还是一种“大胆想象”

如果说人们对人类体细胞的基因编辑心存疑虑,那么胚胎和生殖细胞则是一个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的禁区:目前全世界科学界的共识是,认为应允许开展相关基础研究,但还不能扩展到生殖领域的临床应用。

当然,这一共识的形成还要感谢中山大学的副教授黄军就。2年前,他利用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试图在胚胎中改变一个特定基因的突变,让有家族病史的新生儿避免患β地中海贫血这种遗传疾病。作为第一个将基因编辑技术应用于人类胚胎的研究,在国际生物学界掀起一场伦理规范的“史诗”般的讨论。

黄军就的研究之所以争议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时的技术安全性还没有得到很好地提升,基因嵌合和脱靶效应这两个CRISPR的已知弊端都很严重。最近发表在《自然》上的研究称已经很好地改进了技术,避免了脱靶效应。并且,研究人员计划进一步改进相关技术,使得基因编辑效率提高到90%以上,甚至接近100%,届时将推进这一研究进入临床试验。

除了脱靶效应以外,是否还存在科学家没有发现的其他风险,我们对此还一无所知。在今天的技术水平下,“定制婴儿”这种改变种群基因的举动无疑是疯狂和愚蠢的。

但是,从更长的时期来看,也许随着技术的发展和信心的增加,人类对自己基因的改造会变得平常,就像辅助生殖走过的道路一样,从对安全性的怀疑与对伦理问题的置疑,到逐渐地接受和普及。毕竟,人类就是一种忍不住好奇心要打开潘多拉魔盒的物种,是一种为了好看把胡萝卜从紫色改造成橙色的物种,什么能阻止我们把自己改造得更聪明、更漂亮、更健壮、更能抵御疾病呢?

《Gattaca》里,没有经过基因改造的男主人Vincent公凭借信念实现了梦想。他的弟弟Anton(基因改造人)找到他,要和他进行一次游泳比赛,当游到了一半的时候,Anton想要回头,他问Vencent,你是怎么做到(游这么远)的?Vencent说,那是因为“ I never saved anything for the swim back.”  (我从不为游回去保留体力)。回头看看,这样的义无反顾带来的有时是进步,有些时是毁灭,但是,有谁能预先知道前路上有什么呢?恐怕只有走到的人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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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宙斯
基因 生物 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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