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一鸣谈经济改革前景

来源:观察者网

2015-07-06 09:48

王一鸣

王一鸣作者

经济学博士,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

【新巴山轮会议报道】在7月1日结束的纪念“巴山轮会议”三十周年座谈会暨2015宏观经济国际研讨会上,时任国家发改委副秘书长、现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一鸣表示,中国经济减速有合理的一面,经济放缓达到均衡点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由于中国过去是靠投资驱动的,所以必须让投资软着陆;第二,要找到一个有效的制度办法彻底解决过剩产能;第三,要让新增长动力成为主导力量。他谈到了很多有趣的数字,比如外国专家反复说我们要降低投资和储蓄,其实已经降低了,而且不是说出来也不是政策安排出来的。对外投资已经出现净流出等等。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一鸣

在最后的提问环节,王一鸣在回答中国目前只有商业化的研发机构,缺乏公共的、共性的技术研发机构这一问题时表示,他觉得这个并不重要,他认为商业化的研发机构也能做好共性技术开发。他表示科研领域同样需要用外资企业倒逼国企。

发言要点如下:

今天我不是聚焦某一个点,我想梳理一下过去这些年到将来,我们中国经济的一个脉络。

中国经济过去30年经历了一次重要的转型,这次转型基本特征就是建立了市场经济体制,而且通过这种制度的变革,实现了经济高速增长。

无论与哪个经济体比较,中国过去30年的增长,都是要远远高于其他经济类型。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过去30年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最成功的时期,也可以说过去30年演绎了一个成功的故事。

按照世界银行的标准,我们有6亿人摆脱了贫困,这在世界发展史上是少有的。我们马上要制定2015年后的议程,按照联合国评估,中国也是成效最显著的。中国目标的实现,为全世界达到发展目标作出了重要贡献。中国2010年经济总量超过日本,现在是日本的两倍多。中国人均GDP改革开放初期只有190美元,去年已经达到7500美元,哪怕最反感中国的人,都会承认中国过去取得的成就。

过去的成功,背后一个最重要的动力就是务实有效的市场化改革,中国的改革很多是世界上独有的,有非常丰富的制度创新,也很难复制。比如说大家最熟悉的家庭联产责任承包制,这在其他国家很难复制,因为跟中国土地制度有关联。

现在讨论比较多的是城市政府地方融资平台模式,尽管它有很多问题,有很多局限性,但是它对中国过去城市化发展、中国的建设作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这也是其他国家很难复制的。最早是从上海久事公司起步的(观察者网注:1986年8月5日,国务院以【国函(1986)94号】文,批准上海以自借自还的方式,扩大利用外资搞城市基础建设等,此为“94专项”。后上海专门成立一个实体公司,对“94专项”的资金进行筹措、调剂和管理。该公司最早定名为“上海九四公司”,后改为“上海久事公司”,于1987年12月30日正式成立),08年以后,地方融资平台模式迅速发展起来。你要去仔细的观察,有非常多的创新。我没有很好的去梳理。

现在正是由于这种改革,使中国经济的效率得到大幅度提升。国际金融危机以后,中国经济应该说发生了阶段性的变化。本世纪以来季度增长最高的一次14.8%,到今年1季度只有7%了,下降了一半还多。如果看年度的话,07年是14.2%,今年预期目标是7%,年度增长率也要下降一半。

金融危机以后,我们中间因为实施了经济一揽子计划,所以经济大幅度下滑,随后经历了强劲的回升。到10年1季度达到了新的高点,2季度开始经济基本上在波动中下行。现在已经持续了20个季度,差不多5年了。

昨天乔虹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她说是CRIC模式(观察者网注:CRIC是crisis-response-improvement-complacency的首字母缩写,即危机-应对-改善-自满。这一术语是上世纪90年代末创造于日本,目的是为了探究政治、经济和人性之间的相互影响。摩根士丹利驻东京的经济学家费尔德曼称,在日本经济长期衰退期间,他和他的同事在试图预测日本的经济走势时提出了这一概念,他们发现当时日本经济出现了断断续续的发展势头,而不是呈直线增长。),下降,你给它轻微政策刺激它又回升,回升以后又下降,我觉得很有意思。这反映了金融危机以后经济增长内生动力的不足,经济持续20个季度的回落,很难用周期性因素解释。

如果说金融危机时期或者危机后一两年,用周期性因素解释经济波动。你持续第五年波动中的下降,很难用周期性因素解释,我觉得更多应该用结构性因素解释。结构性因素是什么呢,确实中国正在发生一些结构性的变化,生产要素结构里面最重要的是人、劳动力。2012年是16-59岁,2012年减少了205万人,13年减少244万人,14年减少371万人,它是逐渐扩大的。你要看人口抚养比的变化就比较直观了,我们从80年代以后最高点抚养比是逐步下降的,到了10年差不多到了低点,我们叫做人口红利。

往后总的人口规模是逐步增加的,随着老龄化人口的增加,我们2013年已经突破2亿老龄人口了。按照计生委的保守估计,大概2025年会超过3亿人。3亿人相当于一个美国的总人口,美国现在大概是3.2亿人。所以,劳动的投入随着劳动年龄的减少而放慢,资本的投入随着抚养性支出的增加,储蓄率的下降,投资的增长,资本的投入也必然会放慢。所以,中国面临的课题只有一条: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前两天大家讨论了关于储蓄的问题,我的理解是,中国过去的增长模式,就是因为高储蓄、高投资。为什么有高储蓄?就是人口抚养比的下降,所以高储蓄必然会发生变化。我们以前为这个高的储蓄率,学术界进行过很多讨论,过去总是想通过政策校正,事实上不是政策层面可以去校正的,以前总想提高消费率,降低储蓄率,说来说去,实际上现在已经在发生了。我算过的,最近几年我们的储蓄率是在轻微的下降,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全要素生产率也在下降,就是资本的边际产出,投资的边际产出也在下降。你要看过去几年,无论哪方面的研究,当然计算结果有差异,全要素生产率还是在下降。乔虹那天演示了他们的计算结果,我们也做过计算,这种计算很多,很难得到各方面认同。我拿世界银行的计算可以看出,我们全要素生产率过去几年也是呈阶段性的下降。特别是劳动增长的贡献,在往后随着劳动人口年龄减少,会呈现负增长。

所以,你要持续稳定的推动中国经济增长,唯一的出路就是生产率的提高。

结构因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资源环境的约束在不断的强化。我们官方文件说已经接近上限了,我们环境容量已经不可能再承受像过去这种模式的经济扩张,依靠资源、要素大规模、高强度投入的扩张。

我们还做了一个研究,中国经济的减速合理吗?我们用数据库做了一个全样本的计算,你把所有的经济体,它历史上速度的变化,都可以进行一个统计。数据库是用按购买力平价来做的,可以做国与国的对比。你会发现7000国际元到1.1万国际元是减速高概率区间,现在我们正好处在这个区间。

应该说,我们的减速符合统计规律。这个减速应该说有它合理的一面,当然我们不希望看到大幅度的下滑,它到了这个阶段,自然就会减速。我们跟国际样本不一样,所有的经济体到了高速增长第四个十年,增长率都低于4%,绝大多数都低于4%。中国改革开放30年,还有7%的增长率,这是比一般样本要高的。原因何在呢?我们试图找一个理论解释,昨天我问宋晓梧主任的问题,就是中国地区差异大,起了很有效的对冲作用,这是我们为什么比一般的经济体更高的原因。

经济放缓什么时候能够达到均衡点呢?我觉得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由于中国过去是靠投资驱动的,所以必须是投资的软着陆。现在投资来看,房地产应该说基本着陆了,房地产投资1-5月份是6%了,过去二三十年的增长到了6%,会不会再减一点呢?还有可能,但是我觉得基本着陆了。制造业投资1-5月份,大概是9.9-10%的水平,我觉得可能还会往下调整,但是也有限了,因为产能还没有完全出清,还有调整的可能。再一个是基础设施的投资,随着融资平台的重新规范,现在增速也在放缓。我觉得已经接近着陆了。

第二个条件是过剩产能的出清,这个事还没有完成,我们还没有找到一个比较有效的制度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第三是新增长动力成为主导力量,现在新增长动力发展非常快,新产业、新技术、新业态、新商业模式发展非常快。但是我们说满天星星,还没有月亮。都是星星点点的,还没有汇聚成经济增长的最强大的动力。要完成新老交替以后,我觉得经济就均衡了。这是我说的第一次转型。

第二次转型,我觉得起点应该是08年,转型的过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短期可以完成的。转型基本的内涵,就是通过深化改革、全面改革,最大程度提高经济增长质量,这是第二次转型的一个最基本的任务。

所以我做一个概括,我们要从过去的高速增长转向高效增长,我们说要更高的效率,更高的质量。所以,我们文件一般用:规模速度型增长转向质量效率型增长,就是所谓高效。

宏观经济,宏观意义上的质量,我觉得就是生产率,只有生产率提高了,企业盈利才不会随着增速放缓大幅度下滑。这就必须有一个转型。生产率提高,使得企业不会随着速度下滑而出现利润的滑坡。政府财政就可以稳定的增长,民生也可以持续改善,更重要的是环境更可持续。

所以,我觉得提高生产率,提升价值链是第二次转型的主旋律。为什么要去提升价值链?因为我们规模扩张的模式已经走到极限了。

我们可以用日本和韩国的经验来给我们做个对比,这张图显示的是从高速增长转向低速增长拐点性变化,日本、韩国都经历过这个变化,08年或者07年这个区间,就是我们阶段变化的一个拐点。找到拐点以后可以看到,制造业在出现拐点以后,它的规模都逐步的达到了极限。

从日本、韩国的经验来看,钢铁日本、韩国基本上都是这样,拐点以后钢铁的生产规模也就不再扩张了。同样,发电体现了工业的用电需求,用电量拐点以后,日本、韩国都出现过明显的下滑,然后逐步的趋近0增长,我们现在用电量同样出现了大幅度下滑。再下游一点,比如汽车,拐点以后同样是这种局面。

我想中国可能也会这样。我们现在已经出现高速增长向中高速增长转换了,产业、制造业规模扩张,可能慢慢接近极限。你很难想象,现在汽车产能大概3000万辆,去年产量2400万辆,你觉得还有多大扩大空间?我们过去靠规模扩张拉动增长的模式快到尽头了,制造业大规模扩张的阶段可能会要结束。今后的任务是什么呢?靠什么发展经济?就是提升价值链,提升产品附加值。

第二次转型,我做了一些归纳,有六个方面:一是形成以科技创新和人力资本为基础的新的竞争优势。二是提升产业的技术、知识和人力资本含量,就是价值链的提升。三是有效的扩大国内需求,特别是消费需求。四是调整收入分配,以实现包容性发展。五是降低能源资源消耗和排放强度。六是以负责任的姿态深度融入全球经济。

可以从这两年的情况看,转型已经在启动,而且正在取得进展。比如去年,我们R&D(即Research And Development——观察者网注)投入占GDP达到2.09%,这个占比超过当年欧盟水平,也超过了当年英国的水平。这其中76%是企业的投入,这是一个重要的变化。第二,服务业一季度已经达到51.6%,我们服务业占GDP比重已经超过一半以上了。第三,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已经连续4年高于50%,也就是说超过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过去国外学者老让我们做的这些事,每次开会他都会说这些方面,其实我们已经都在变化了。

下一步怎么推动这种转型?我觉得根本的还是要推进改革,从过去三次改革的高潮来看,都伴随着中国经济三次大的上升,它在时间尺度上是完全重叠的。所以我们说如果我们能够深入推进新一轮改革,会迎来中国经济一次新的更高质量的增长。

我们面临的第一要务是要转向创新驱动,要提高研发投入的效率。我们现在研发投入已经达到1.13万亿人民币,我们怎么培育新型研发机构,我们科研体制是前苏联来的。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在新的技术领域,能不能按国际标准建立新型研发机构,倒逼他们改革。

首先要鼓励企业成为创新主体,还有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草根创新。我们需要改革的议题是什么?就是产权和知识产权的保护制度。现在诉讼成本非常高,这个是下一步改革要突破的。

其次是科技成果的产权激励制度,因为我们研究体制,基本上大部分研究体制研究院都是国立的,科技人员发明都是职务发明,怎么激励他呢?必须在产权激励上有大突破。

再次是我们需要符合创新的金融生态,包括现在已经正在迅速崛起的私募、众筹这种模式的发育。

第二,我们需要增加人力资本投资。其实过去这些年,我们增加是非常快的。教育占GDP比重超过4%了,这是一个硬杠杆。对落后地区来说4%是不够的,对发达地区来说,4%可能多了。上海、北京这些地方,基础教育条件很好,总量也很大,这就涉及到对落后地区怎么增加教育投入。

家庭规模的缩小使人均人力资本投资大幅度增长。我们现在每年出国40万人,去年到美国的有20万。家庭对人的投资,因为中国就一个孩子,父母都望子成龙,所以人力资本投资大幅度增长,家庭投资最重要。

还有今年毕业的大学生有750万人,比北欧国家人口还多,挪威600万,芬兰580万。改革的议题就是教育制度的改革,我们需要的是想象力、批判性思维、创造力,这是中国现有教育体制里面很缺失的。

怎么改革?能不能放宽国外一流大学到国内的办学条件,现在已经有了,纽约大学在华东师范大学办了分校,我们能不能再放宽?地方高等教育过剩了,能不能转向职业技术教育,培养职业技术人员,还有鼓励国际人才到中国来,建立技术移民的制度,降低绿卡申请门槛。就像很多中国人当年去美国一样。

第三,产业的升级。产业升级的基本方向,是从过去铺摊子为主的模式,逐步的转向提升价值链的模式。现在我们正在做的,比如中国制造2025,核心就是智能制造,互联网+,还要培育新兴产业领域。

改革的议题,产业要升级,必然涉及到国有企业的改革,国有企业怎么从大规模的经济体转向做强,我们要推进混合所有制的发展,放开国有企业占有的垄断性领域的竞争性环节。

其次是从特惠制度转向普惠制度,昨天宋铮说到特惠,似乎是一个他希望去正面解释的中国过去的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对中国经济公平竞争已经带来了越来越多的问题。我们说的比较多的就是产业政策要转向竞争政策,我们要营造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而现在,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有条件。产业升级里面很重要的就是放开金融业准入和推进利率市场化,所以产业调整和金融资源的配置是分不开的。

第四,推进城镇化发展。城镇化我们去年是按照常住人口的计算54.77%,按照发达国家80%的水平来算,我们还有25个点的空间,这是中国经济潜力所在。

改革的议题是户籍制度的改革,户籍制度现在涉及到特大城市怎么放开。中国特有的制度,使得特大城市优质资源过度集中。我有一次去美国,市长说我是第十大城市,他们97万人。中国超过百万人口的城市160个。

中国这个体制很有意思,它的资源就是往大城市流,背后有很深层次的制度因素,中小城市很难发展起来,因为资源都被吸附了。你怎么去改变呢?短期内很难。所以户籍制度改革,首先要从居住政策制度做起,你马上给户籍的话,城市没有这个容量,城市用地指标能与吸纳农业转移人口落户数量挂钩。你用地又不吸纳农民落户,这不行。

农村土地改革,现在三块地里面最有争论的就是宅基地,因为承包地的流转没有太大阻力,政策部门也没有太大阻力。就是宅基地,宅基地怎么在城乡之间自由流动,现在很难做到,城市居民不能到农村自由买地置业。城乡要素自由流动要很好的探讨。

创新城市的投融资模式,我们要建立透明的地方政府发债的制度,还有PPP,还有政策性银行的改革。

全面扩张开放。一带一路是开放的4.0版,1.0版是沿海开放,2.0版是向沿边内陆开放,3.0版是中国入世,4.0版是逐步转向走出去和引进来并举的态势。

去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如果加上第三方融资的话,是超过1400亿美元,这个是不可思议的。我们引进FDI不到1200亿,实际上资本的净流出已经在出现了,未来的开放跟过去的开放已经不一样了,一带一路正是适应发展的要求,我们要打造区域共同市场,就是亚投行,也是这里面的一部分。

改革的议题中扩大服务业的开放,可能是未来的重点。中国制造业基本都开放了,你说制造业哪个领域没有开放?可能服务业是一个重点。中美、中欧BIT谈判也是一个重点领域;其次是外商投资,逐步的实现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的模式,上海自贸区正在进行试验;再次是对外投资,除了特定的敏感区域全部实行办案制,还有资本项的开放和人民币国际化。

我们要从政府还扮演非常主导角色的市场经济,逐步转向更加开放、更加高效、更加富有竞争力的市场经济。我们要去打造制度的竞争力,这个我想是我们经济改革的一个目标模式。

我想通过这一轮转型,中国能完成一个角色的转变,我们说传统意义上的经济大国,转向一个经济的强国。很多专家预测,到2025年左右可能我们经济总量会超过美国,但是我想到2030年有把握的说,一定能超过美国,也能进入高收入的国家行列。中国对全球的世界发展的责任和贡献,也会更加明显的提高,谢谢各位。

互动环节    

提问:非常感谢前面这么多精彩的演讲,我想先评论一句,刚才王一鸣给我们做了非常全面、系统,而且有对策的非常精彩的演讲。

我的评论就是,你认为拐点是08年,我自己的看法拐点可能是12年,也就是说08年的拐点可能会由于四万亿推迟到12年,我们看一看GDP,看一看全世界研究世界支出占GDP的比例,看一看服务增加值占GDP的比例,我自己问自己的问题,前35年的旧趋势线什么地方停下来,新35年的新趋势线什么地方开始,这个情况下,拐点究竟是08年还是12年?这是我的一个带有问题的评论。

你刚才讲研发有一个特别重要和特别好的观点,就是要培育新型的研发机构,我认为这是特别重要的。台湾有工业技术研究院,德国有弗劳恩霍夫协会,全世界发达国家都有共性技术和公共技术的研发机构。

我们在毛泽东时代有,但是我们后来把242个科研院所都变成了商业化的机构了。这种情况下,现在我们有很大的困惑,培育新型的研发机构是共性的,是公共的。现在大家非常喜欢钱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做公共的、共性的技术研发技术创新吗,这是我对王一鸣刚才演讲提出来的问题,我们还能做吗?因为发改委的同志告诉我说,我们做的肯定都是奔钱去做的,我们不会做公共服务。

王一鸣:谢谢,08年还是12年,你可能更多的是从制度层面,我主要是从技术层面说08年是拐点,我觉得这个不是太重要,就是那个阶段。至于市场能够做公共的,我说的公共不一定完全是公共的,也可以是商业化的,当然也可以是公共的。

市场能不能做呢,市场是可以做的。我去东莞,现在是有这种市场做的研发机构,采取理事会制度,企业去入股,政府出一部分的股份,企业去参与,然后建立一个机构。这个机构提供公共的,包括共性技术、测试、标准,相同产品的关联企业,他们做一个公共平台,然后用这个平台去聘请比较高端的人才做共性技术的开发。我觉得市场也是能找到方法的,不用那么做。

我更强调的是,我们在新兴的技术领域,比如奥巴马总统在美国,他是依托美国的大学:比较早起步的是北卡州(观察者网注:指北卡罗纳州三角科技园Research Triangle Park,1959年创办的位于美国北卡罗来纳州三所名校之间,是美国发展历史最久,规模最大,吸引国内外创新和研发机构最多的科技园),它是做新技术的工程研发中心,我想我们能不能用比较国际化的,完全向国际开放的,是一种新的体制模式的设计,这种研发机构,就像早年我们国企改革一样,第一步也是开放,然后外资企业倒逼国企建立现在这种现代治理结构,我想科技研发领域同样需要力量。

(观察者网自新巴山轮会议报道)

责任编辑: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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