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雁默】

使尽吃奶力气，蔡英文终于在党内初选获胜，惊险成为民进党“总统”参选人，只是，“赖清德之乱”真的被弭平了吗？恐怕未必。

初选结果，若蔡英文，韩国瑜，柯文哲三方竞逐，其支持度分别为35.68%，24.51%，22.7%。若赖清德，韩国瑜，柯文哲三方竞逐，其支持度分别为27.48%，23.47%，27.38%。

蔡英文阵营有没有作弊？当然有，因为这数字与一般民调有不小落差，其真实参考度极低。蔡若真有那么高的支持度，局势不会这么乱。而若在蔡阵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球员兼裁判的比赛里还得不到这种结果，那才是新闻。

结果揭晓前，一般预测蔡英文会赢，但差距可能在抽样误差范围内（3%-5%），但若如此，党内仍将天下大乱，因此8.2%的差距，完美越过红线，反凸显了作弊的斧凿。

比较接近一般民调的部分，是赖清德参选，柯文哲会瓜分较多的绿营票源，因为赖深绿色彩过重，浅绿票源会移往柯文哲，这是蔡英文阵营坚持要将柯文哲纳入对比式民调的主因。

其次，与赖清德相比，蔡英文较受年轻选民支持，这是“同婚法案”通过的政治背景，也是蔡阵营坚持纳入手机民调的主因。

无论如何，蔡英文胜出，赖清德认输，是预料之内的事，但民进党就算尽全力大事化小，也已不可能小事化无，赖清德的支持者对蔡英文的恨意只有更深，2020年弃投的可能性也不小。对蔡英文而言，这些选民已被割舍，与其花时间挽回，不如将屠刀指向柯文哲，复制分化深绿支持选民的伎俩，转而分化浅绿选民。

重点是，赖清德不会全心全意支持蔡英文，因为那等于将自己的铁粉拱手让人，切断了自己未来的政治路。

合理的做法，赖清德会养兵自重，从头积蓄支持能量，在可能的政党轮替剧变下保有实力。

左起：赖清德、民进党主席卓荣泰、蔡英文 图片来自台媒

绿营实质分裂

赖清德参选的其中一个重要目的，是准备承接2020年民进党败选后的残局，以作为绿营中兴之共主，无论代表民进党角逐大位者是不是他。由于党内不乏其他觊觎共主之位的中生代，赖必须提前卡位，以确保党内领袖轮替的顺位。

因此，赖清德在这次初选落败，其最大的利益便是蔡英文无法连任。光是着眼于此，便可知民进党已无可避免地走向实质分裂。

蔡英文当家最显著的党内“功绩”，就是让绿营裂解为三个势力。除了她能以权势和资源绑住的党内势力，柯文哲分离了出去，赖清德也与当权派离心离德，超出了过往民进党的内斗规模。由于这种分裂是属于支持选民的板块分裂，因此无论蔡将团结的门面粉饰得多么好，都无法掩饰裂痕。

在赖清德登记参加初选时，蔡英文应该就知道实质分裂必不可免，其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可能从柯、赖的支持板块偷挖一些纳入囊中，不顾姿势难看地卯足全力围剿赖清德，以避免遭两方挤压落马。此举当然会让本来就对她有疑虑的选民更为厌恶，但切割选票就是这么一回事，两全既无希望，断尾求生就是当然策略。

由于对美方路线的亦步亦趋，以及与大陆关系恶劣，蔡英文牺牲深绿独派的利益以巩固自己的权势，从某种角度来看，蔡亲手捏死了部分铁杆深绿势力，挣脱了党内极端势力的绑架，而这是民进党一向为外界所诟病的选举障碍。但从另一种角度看，这个所谓的基本盘也呈现了松动，无论反蔡的深绿选民是三成、两成或一成，其投票意向都会成为2020年多方竞逐的重要变数。

挺赖选民的苦恼是，不选蔡英文，也无可能投向柯文哲，意识形态缠身只会导向弃投一途。由于柯文哲的年轻支持选民与蔡英文重叠度高，又早已失去深绿族群，在中美对抗的外部因素干扰下，唯一的生路就是巩固中间选民。

然而，外部干扰愈是强烈，2020大选回到蓝绿对决的态势就会愈明显，柯文哲根本没有实力胜出，除非蓝营内部持续破碎化，部分选民以报复心态转投柯。

蔡英文为了弥补其所流失的深绿选票，必然一方面蚕食柯的支持者，另一方面分化蓝营；柯文哲在遭到挤压的状况下，也会转头瞄准蓝营选票，与民进党一同分化蓝营。这便使得蓝营将承受内外双重的分化压力。

原本是蓝营必赢的局，现在也似乎变得扑朔迷离。即便绿营实质分裂为三块，国民党也可能在执政地方县市远大于绿的状况下“阴沟里翻船”。

蔡英文正在挽回执政失分

诚然，在民进党初选胜出，是蔡英文作弊的结果，但蔡支持度在短短三个月内回升也是不争的事实。以其职位的高度与权势规模，用于党内斗争游刃有余，蔡还能腾出手来弥补政策失分。

同婚法案的通过是一把两面刃，讨好了年轻选民，惹恼了其他年龄层的多数保守选民。不过真正激烈反同的民众比例并不高，国民党也不敢与这些民间团体联合作战以壮大声势，因此蔡政治性强行通过此法案，斩获不一定比失分少。对此议题始终闪躲的柯文哲，则成了受灾户，年轻选民松动。国民党亦成为冤大头，党内部分公职拿香跟拜挺同，致使党在此立场上进退两难。

此外，“反中”、减税以及各种政策转弯，蔡英文都在鸭子划水，一一“收复失土”。

在赖清德任内，曾通过一项环保法案，推动“2035年全面禁售燃油机车”政策，以扶持电动机车，逐次限缩燃油机车的方式，达到减碳的目的。这是一项不太受到瞩目的法案，却也是少数绿营执政所推动的正确政策。

燃油机车相关业者以20万就业人口为由，大力反对此项政策，直到“九合一”民进党惨败，蔡英文为了减少政策失分，向燃油机车业者妥协，暂停推动这项理念正确的环保政策。

类似这种不大惹眼的政策转弯，在今年就有好几例，充分显示蔡英文为选票而在走回头路，也侧面凸显了民进党正在通过政策工具，一点一滴收买失去的民心。这种不大不小的政策，环保团体没动，国民党没动，社会就不会被惊动，选票也就慢慢回流至民进党。

若再加上“中选会主委”被塞入民进党的人，蔡英文全面性作弊的行动，从“内阁”改组后就很有节奏地向前推进。

相比之下，赖清德还有些理想性，蔡英文是百分百权力逻辑，所以外界才会早早预判赖必败无疑。

结语

经过蔡英文数个月的危机处理，以及国民党的自乱阵脚，民进党一度落后10%的政党支持度又追平了国民党，“九合一”蓝营大胜仿佛春梦一场，人气王韩国瑜的支持热度也呈现下探趋势，局面似乎正在往绿营有利的方向倾斜。

而面对这个结果，国民党还认为蔡英文比赖清德“好打”。

真正令国民党人担忧的，是韩国瑜盛大的周周造势，不但于事无补，还正在快速流失中间选民与年轻选民，可见还真不能低估国民党的自我破坏本事。

表面上，韩国瑜的参选意向与郭台铭的加入是一切的乱源，但实质上反映的是国民党应变能力的低下，以及蓝营媒体的政治立场分歧所致。

处于中美关系紧张局势下，台湾不是旁观者，而是当然关系者，甚至是首当其冲者，国民党很清楚2020选举的关键性，但眼下屡屡展现疲软态势。

“出口”连七黑，经济面临空前危机，绿营实质分裂，能源匮乏，青年低薪，民心思变并转向务实，蓝营在地方几近完全“执政”，强棒参选人齐出……如果在这样的局势下还不能赢，国民党恐怕也要沦为笑谈。

观察近一年来的政情演变，台湾已进入每半年就变一次风向的周期性，无论大小政党或个别政治人物，在网络资讯乱流下，稍有不慎便一败涂地，稍有契机就直冲云霄。因此政情诡谲，未来发展难以预料。虽然蔡英文现在看似好不容易从泥泞中爬起，但也难保再出现一个突发事件而致其跌入万丈深渊。

另一方面，2020年选举，是美国还能否有效掌控台湾的一个指标；蔡英文是美方当然代理人，美国至少在蔡赖内战的关键战役中，助蔡取得了胜利。接下来六个月，或许同样的作弊模式会转套在国民党身上，继续发力。

三个月灭赖，六个月灭蓝，是蔡英文的目标。现在绝对不是蓝营掉以轻心、盲目乐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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