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说历史:真实的“武林大会”啥样?有图有真相 成名前辈输给后生晚辈

来源:“一本正经说历史”微信公众号

2017-05-04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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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武林,不清静啊!

因为一场对决,传统武术被逼上风口浪尖,对于中华武术的实战型激起了网络上一茬接一茬的口水战,江湖好久都没有这么“血雨腥风”了......

总想着要写点什么,但是对于中华武术也好,现代的格斗也好,笔者都不甚了解。这你来我往的对决中,究竟门道在哪,笔者看不懂也不下评论。至于很多人说的传统武术没落,或者干脆全面否定,笔者更是无从言语,毕竟真正的武学宗师大多数人都很少能在现实中见到。随着越来越多的武术界人士方言挑战,似乎一场“武林大会”即将展开,估计相当多的吃瓜群众们更希望真正看到一场武术比赛,毕竟……

虽说武术我不懂,但要说历史还能略知一二。抛开传统武术究竟是不是花架子这个争论,我们来说说一段很有意思的历史。事先声明,整件事作者因为不是专业人士,绝对不对武术与格斗做任何的评论,只是借大家对此事的热情,单纯地讲讲历史。

辛亥革命后,曾经举办过一次全国武术擂台赛,它总揽神州武林精英,是山南海北、各门各派的高手名家实际交手一较高下的盛会,是武林史上规模盛大的擂台赛,堪称千古一会。

这次大会由中央国术馆发起。1929年初,中央国术馆副馆长李景林致函各地国术馆,表明发起这次大会的目的是组织全国武术各门派实际较量,以辨中华武术之精华。李景林的倡议得到各地国术馆的支持,纷纷进入准备阶段。

1929年浙江省主席张静江为了振兴浙江的经济,决定举办西湖博览会。在经过一番筹备之后他又想到了要振兴经济首先要振奋人们的精神,如何振奋国人的精神?他首先想到的是武术,李景林的倡议提醒了他,于是决定在西湖博览会举行之际再举办一场国术游艺大会。

清末民初以来,国人曾经自豪的传统文化在西方文明的冲击下一溃千里,中医中药和儒学等被弃如敝屣,在传统文化崩溃之时,被边缘化的武术却异军突起成了振奋国人精神,强国强种的最好寄托,同时也达到了激起民众练武御敌、习武强身的目的。

在西湖博览会闭幕一个月后,1929年11月16日“浙江省国术游艺大会”开幕。会长由当时的浙江省政府主席张静江担任,省民政厅长朱家骅、教育厅长陈布雷任副会长。大会另设顾问团,由军政委员钮永建、张群、程振钧三人担任。大会评判委员长由李景林担任,副委员长由孙禄堂、褚民谊担任。还组织了29人的评判委员会和37人的监察委员会。这66人实际是这次大会的组织者。

参赛选手来自河南、河北、山东、山西、湖北、湖南、福建、浙江、江苏、安徽、陕西、四川、云南等省,及北平市、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青岛市。中央国术馆也派出了最强阵容。选手身份涉及工、商、学、医、军、政、警、宪、宗教、游民等各界。年龄最大的是奉化的阮增辉,68岁。年龄最小的是温州的林标,7岁。

1929年浙江国术游艺大会开幕典礼摄影,中坐者为张静江

据《浙江国术游艺大会汇刊》记载,会场原本拟建在杭州西大街官地,但财政厅复函称“该处已属民有未便收用”。于是,会场改在了杭州镇东楼旧抚署的空地上,面积30亩。擂台用水泥砌成,高4尺,长60尺,宽56尺。中间以白粉画出一个直径三丈的圆圈,作为比试范围。

除了比赛的会场,大会的筹办方还很是细心。从《汇刊》上记载的会场设计图纸可以看出,比赛台后设有评判席,评判席左侧为军乐队台,右侧是给当时的记者们坐的,后面还配有有7间休息室,右边3间为供给室,左边4间是医务室。考虑到各路选手的需求不同,医务室里有中医也有西医。观众席呈扇形分布,放置在了比赛台前,左右两边是特别观览席,正面是普通观览场。观众席的设计上是外高内低,场内光是长凳就准备了2万多条。除此之外,会场大门口还设有售票处、职员休息室和停车室,大门外还搭配了临时商铺。

经省府会议议决案,经费来源准发国术参观券一期,额定10万张,分四组发售,每张四元,分十条,每条四角,持券一条,即能代门券一次。大会门券,售价五角,购此项参观券者,价较廉,且有中奖希望,一举两利。门券收入除支付奖金外,大会筹备、开幕及券务处开支在此列支。筹备委员会未成立之前的一应费用,开具请单呈省政府核销。

1929年的《上海画报》曾刊登《浙江国术游艺大会参观券发行内幕》,称:

国术参观券仿照西湖博览会办法,改为有奖参观券。该事由副馆长郑佐平负责,初定13日开奖,后因承包者徐信孚允交之保证金10万元无着落,改期23日。徐为德医派往西湖博览会营销肺痨药事,由友人介绍以九成包销参观券,允征10万元,并由杭州道胜银行担保。但到发行之日,杭州道胜银行否认其事。后由杭州某商号认购八千号,始得发行。但日期不得已延续十日。又有新闻称,该有奖参观券,原印有“全国国术”字样,后因张静江恐惹纠纷,嘱改去,故临时用木刻图章,加盖“浙江”两红字。

时隔多年,当年的“西湖博览会有奖参观券”还有数枚存世,而当年的“浙江国术游艺大会参观券”,却未发现,如留至今日,也是一件珍贵文物了。

浙江国术游艺大会原定11月15日下午2时举行开幕典礼,因天雨改在次日9时举行。那天,民国以来久已沉寂的旧抚署,车水马龙,顿成闹市。万头攒动,要员林立。

当日(16日)、17日、18日为拳术表演,表演者天南海北,各省都有,拳法、剑术、可谓五花八门,层出不穷,单就名称就有:太极拳、大喜拳、五虎拳、巧打拳、形意拳、六合拳、八式拳、花功拳、刘家式、麒麟拳、春拳、大红拳、少林拳、营门码、七星拳、宝拳、串拳、小洪拳、通背拳、燕子拳、醉八仙、武当对剑、单刀对又、二龙拳、子孙丹、老还幼拳、八卦拳、吴家拳、劈卦拳、揣拳、红拳、林冲拳、醉喜拳、打虎拳、过岭拳、四门拳、罗汉拳、中步拳、南方拳、武松脱铐、猴拳、对查拳、对拳、对面拳、节拳、武松拳、武节拳、公理拳、脱战拳、武潭拳、飞虎战,通背拳、耀炮拳、炮拳、梅花拳、关东拳、子午拳、救主拳、少林二虎拳、梅花分壮拳、六步斩手拳、地盘拳、虎蹲拳、白鹤拳、龙蹲拳、埋伏拳、黑虎拳、滑拳、太乙拳、五郎拳、孙膑拳、金刚拳、套拳、六安拳、天江拳、棉拳、凤凰拳……

怎么会有这么多拳法?其实,中国武术里的门派并不像武侠小说写的那样,分为几大门派,每个派系里组织十分严密,泾渭分明。中国武术大概有130多个拳种,拳种下面又产生门派。两者有关系,但又不完全一样。这次国术游艺大会有一个特点就是打破门派界限,大家只是代表个人出战,就算输了也不能说是这个门派不行。

这次武林大会几乎囊括了民国武林大多数成名的人物。吴氏太极拳创始人吴鉴泉表演了太极拳,意拳创始人王芗斋表演了沧海龙吟,李景林携妻女舞了太极剑,给孙中山当过保镖的南北大侠杜心五表演鬼头手。在大会结束后,李景林还与一众武术大师们合了一个影,民国大半个武林都差不多聚集在此了。

大会后李景林与当世著名武林高手合影

前排左起:杨澄甫、孙禄堂、刘百川、李景林、杜心五、郑佐平、田兆麟

后排左起:苏景曲、钱西樵、高振东、褚桂亭、黄元秀、沈尔乔

前几天都是表演性质,11月21日开始正式比赛了,吃瓜群众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了。据当时的媒体报道,当天观赛的人数达6万人之众。据《汇刊》记载,首日报名比试者有128人。本来11点就开幕了,但由于很多选手没有准时到场,只好将比试时间推迟到13时。 

大会用摇珠办法确定比赛次序。先在圆木珠上标明比试员号码姓名,由监察委员将号珠投入铜球,摇动铜球,以号珠摇出之先后为比试次序。参加比试者109人,前三组每组32人,第四组13人。 

比试员均着灰布短装,腰际各束一带分红白两色,以示区别。比试时,双方对立台中划定粉圈之上。评判委员长长笛声一鸣,即上前互行一鞠躬,再鸣开始比试。另由监察委员两人,分执红白两旗,在台管理指点,必要时制止比试。在这种对抗比赛中,裁判必须是行家里手,得知道什么时候喊停,否则很可能会出人命。有“津门二张”之称的天津武术名家张鸿骏,自上世纪80年代起就担任国家武术裁判。从监察委员会的名单也可以看出,监察委员们虽不及评判委员名头大,但大多都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

为了让参赛者放开手脚,比赛规则也是相当简单,除不准挖眼、扼喉、打太阳穴、取阴外,其他百无禁忌。采取三局两胜的方式,只不过每次时间以三分钟为限。

起初,规则规定双方以点数多少决定胜负。第一天比试下来,有选手为了多得点,可能会摸一下就跑,结果竟然出现许多平手。

看完第一天比赛后,《上海报》一名记者对此的描述是“大失所望”。他发现对打场面,丝毫没有想象中武林高手对决那样精彩,“往往扭作一团,互相蛮打,与平常人之相打,丝毫无异。”

当时的场景大多是:你打一巴掌,我打一巴掌,打得口血淋漓,满场都是打耳光的声音。由于规则不明晰,场上还出现死不认输、拒不下台者,一时间竟引得台上台下一片对骂。

鉴于第一天比试观赏性不够,评判委员会决定调整规则,以打倒为胜。原来的规则里还有一条不合理:双方不分胜负的,均可进入下一轮比赛。为了防止再出现为了拖时间而故意平局的情况,比赛一律定为十分钟如果超过而平局者则取消资格等。

这以后的比赛,双方均不留情,受伤人特多,而且大多是头部伤。评判委员会又作出补充规定,不准连续多次攻击头部。第三天的比赛,攻击下盘的动作多了起来,技巧性大大加强,气氛更为紧张。

国府教习朱振英与省国术馆教习高振东对战

国术比赛中之斗枪

比赛中出现了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情况,出名的老师傅却不敌国术馆的后生,最典型的就是中央国术馆的曹宴海对刘高升的那一场。刘高升练得一身硬功,人送绰号“铜头铁臂镇江南”,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年轻的曹宴海获胜。

据《中央国术馆史》记载,刘高升身高体壮,练就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收有三千弟子,是著名的上海“三刘”(刘百川、刘小辫、刘高升)之一。而且,这刘师傅也是大会上夺冠的热门人选,没想到却给爆冷门了。

据说,赛前刘高升还曾带着几十名徒弟一路从上海徒步走到西安,一路上打着“以武会友”的大旗,威风凛凛。路过南京时,他还在中央国术馆表演,碗口粗的竹竿用手一下子就劈成两半。从上海出发时,徒弟们前呼后拥,鞭炮齐鸣。还有一些群众传言说,听闻刘高升特意带了两只空箱子,为了装奖金用。吃瓜群众还说,还有一些选手怕与刘高升相遇,都弃权了。

就是这么一个高手,在比赛第二天,遇到了武术大师“郭燕子”郭长生的高足曹宴海。关于现场情况,流传最广的是这么一个版本:

比赛开始,曹宴海想用“激步钩子”把刘高升踢翻在地,但他踢在刘高升腿上,却震得自己腿脚发麻。第二回合,刘抱住曹的右腿想把他掀翻在地,曹将右腿抽出别在刘的右小腿外侧,向左一拧身,把刘高升摔了个仰面朝天。就在全场为曹宴海喝彩时,刘高升却大喊:“不算!”李景林离席问刘高升:“为什么不算?”刘高升说:“这是摔倒的,不是打倒的。”休息了几分钟,第三回合开始。曹宴海围着刘高升转了几圈,一个拧身,又把刘高升摔出两丈开外。曹宴海问:“刘老师,这回算不算?”三局两胜,刘高升只得认输。

这个冷门是咋回事?时人分析说:“老师傅可能硬功深,但缺乏实战经验。劈石劈砖行,真打起来不一定行。”其实在很多电影里,也不乏后生可畏打倒前辈的描述。

剧照来自《一代宗师》 晚辈挑战前辈

上世纪80年代,浙江武术家凌耀华根据前辈老先生留下的手抄孤本笔记,整理了一篇《千古一会——1929年国术大竞技》在这本书里,还记载了更有意思的一个画面:

比试第三天,一名江西老僧带着两名徒弟前来观摩。“二徒技痒,屡欲出头,老僧知二徒不济,即自挺身上前要求一比。”然而,老僧与选手胡凤山一交手,就被胡击中头部,顿时头骨塌陷,流血不止,被停在一旁的急救车拉走了。

大会还有一个现象就是,南拳抵不过北腿。《千古一会》中还记录说:

第一天比试除两三对是北拳对打外,其余都是南北对打。因南北技击差异太大,故习南法者全部败北。南北拳对打往往是一动手即分胜负,所以打得快而利索。

由于印象中的高手——和尚和道士折戟沉沙,南拳打不过北腿,名门总是被初出茅庐的后生打得抱头鼠窜,最终比赛的胜利者为中央国术馆。

经过几天的角逐,27日进行了决赛,决出30名优胜者。其中前10名被评为最优等,依次是王子庆、朱国禄、张殿卿、曹晏海、胡凤山、马承智、韩庆堂、宛长胜、祝正森、张孝才。第一名王子庆获奖大洋5000元,而他则是为中央国术馆的教官。

猴拳对形意拳,高守武与韩其昌拳术酣战中

30名优胜者中有许多选手参加过1928年的第一届武术国考。像朱国禄,曾获第一届国考最优等第13名,马承智获第一届国考最优等14名,胡风山曾获第一届国考优等第21名。

最终,这次的武术大会使得国民中央国术馆名声大噪,在这样大好的形势下,国民中央国术馆开办许多的培训班和辅导站和各种武术学校,在抗战爆发前培养了很多的武术人才。同时这次的大会让人们认识到了北方武术的威力,这也成为后来一些北方武术南下的契机。

参考资料:《千古一会——1929年国术大竞技》凌耀华;《杭州体育百年图史》 杭州市体育局;《浙江武术文化研究》郭守靖;《老照片:摆擂西湖 1929年的一场武林大会》北京日报。

(转载自“一本正经说历史”微信公众号:ybzjlishi)

责任编辑:武守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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