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媒体对特朗普恨之入骨，怎奈此公自带主角光环，不论你怎么唱衰，他都屹立不倒。无奈之下只好向古老的中华智慧求助：孙子曰，特朗普你输定了！】

或许唐纳德·特朗普泡沫这次真的开始漏气了。他的民意支持率首次呈下滑趋势；他无法吸引到从前那么多的听众，也找不到从前那么多的乐子了。9月23日，他在自己这场政治战争中将“焦土政策”升级：他抨击马可·鲁比奥幼稚，又重新对福克斯新闻开火，说他再也不会上这个频道了，他还要求联邦政府因为《国家评论》杂志编辑里奇·劳瑞在福克斯新闻上的评论而对其进行罚款（观察者网注：劳瑞在黄金时段播报新闻时如此评论共和党另一位总统候选人卡莉·菲奥里纳：她像一名外科医生那样，精准地切下了特朗普的蛋蛋），并讽刺《国家评论》无人问津。单从一个事实就能看出特朗普是真的黔驴技穷了：他在多条战线上疲于奔命——同他的对手作战，同媒体作战，同教皇作战——只有你不敢想，没有他不敢挑战的。正是这种短见的策略，最终会使他失去选民。

当然，这都是陈词滥调了。媒体一次又一次宣称特朗普没戏了：在他对越战老兵约翰·麦凯恩作出侮辱性评论之后；在他同福克斯新闻女主播梅格恩·凯莉爆发战火之后；在他第一次对福克斯新闻开炮之后——媒体都是这么说的。但每一次，他都厚脸厚皮地继续前行。所以我们转向一位权威人士求助，他的永恒智慧远非一般媒体名嘴可比；他的著作跟特朗普的书一样，在商界精英中广为流行；而若要分析特朗普的全天候全面战争策略，他或许是千载难逢的不二人选。

他就是中国的兵圣孙武。

跟孙子的《战争的艺术》（观察者网注：《孙子兵法》英文书名）相比，特朗普早年写的生意经《交易的艺术》简直是小儿科。那么孙子会如何看待特朗普的成败呢？（这本公元前6世纪的中国军事经典内容过于广博，为简洁起见，我仅从《商业内幕》杂志的摘要里选择了几段重要训示。）

“兵者，诡道也。”

All warfare is based on deception.

这是《孙子兵法》里最为著名的一句引言，对此生意人特朗普无疑会举双手赞成。“小小的夸张无伤大雅，”他曾经写道，“大家都想相信某些东西是最大的，最好的，最壮观的……这是不含恶意的夸张——也是极其有效的推销手法。”而政客特朗普则恬不知耻地美化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的民粹主义立场植根于其所谓的诚实和开放：他告诉选民，所有这些政治家都在玩阴谋，但他却是唯一一个不惮于用阳谋展现自我，并且胜出的人。如汤姆·埃索所写：“体现在特朗普身上的，正是其支持者们声称他们所厌恶的——利用美元和说客来达成政治目的。然而，他似乎通过公开承认自己如何操纵政治体制，将此转化成了优势。他作出的承诺是，他会代表他的选民将体制操纵于股掌之上，而不为其所控。”

孙子评语：败矣。

“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

There are five dangerous faults which may affect a general: recklessness, which leads to destruction; cowardice, which leads to capture; a hasty temper, which can be provoked by insults; a delicacy of honor, which is sensitive to shame; over-solicitude for his men, which exposes him to worry and trouble.

特朗普怕死么？自然是不怕的。心血来潮时他看来能把江山指点个遍，还常常信口雌黄。从他到目前为止的战绩看来，也许他是早有设计，而不是即兴发挥的。他贪生吗？通常特朗普是憋足了劲儿要同人较量的，但他在9月23日时要求联邦通信委员会对批评他的里奇·劳瑞罚款，看起来就很像懦夫所为。他性情忿速、脾气暴躁吗？毫无疑问。他有道德洁癖、宁折不辱吗？恐怕没人认为特朗普是个特别有羞耻心的人。他爱民吗？显然这位“解雇高手”（观察者网注：“你被解雇了”是特朗普在真人秀《飞黄腾达》中的口头禅）对“下人们”并未表现得特别关爱。

但特朗普本人并不同意，他在接受CNN采访时说：“说到性情——我们都很清楚——说到性情，我觉得我的性情非常好。”

孙子评语：功过相抵。

“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

Move not unless you see an advantage; use not your troops unless there is something to be gained; fight not unless the position is critical.

早在9月16日的总统候选人辩论上，特朗普的第一个发言机会本该用来回应卡莉·菲奥里纳的批评，他却转而向另一位候选人开火。“首先，兰德·保罗就不该站在这儿，”他说，“他排在第11位，得到的选票只占总数的1%。这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话说回来，这里本来就有大把的闲人。”按照特朗普的标准，同保罗交锋毫无意义可言。

孙子评语：败矣。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

No ruler should put troops into the field merely to gratify his own spleen; no general should fight a battle simply out of pique.

在向党内选民演讲时，特朗普两次向最具实力的新闻机构开火，只因他认为这一新闻机构不尊重自己。

孙子评语：败矣。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

Hold out baits to entice the enemy. Feign disorder, and crush him.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如果特朗普藏巧于拙，只是为了布下迷魂阵，那又该如何？到目前为止，所有直接攻击过他的候选人都在民意支持率上吃了亏——本·卡尔森除外，他同特朗普交锋未久即鸣金回营。也许特朗普是“藏于九地之下”，以“动于九天之上”？现在下判断为时尚早。

孙子评语：胜负未可见。

“怒而挠之，卑而骄之。……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If your opponent is of choleric temper, seek to irritate him. Pretend to be weak, that he may grow arrogant. If we wish to fight, the enemy can be forced to an engagement even though he be sheltered behind a high rampart and a deep ditch. All we need do is attack some other place that he will be obliged to relieve. So in war, the way is to avoid what is strong and to strike at what is weak.  

特朗普已经让世人看到，他最擅长的就是“打七寸”。如果同杰布·布什打硬仗，不必说是胜不了的，但通过攻击杰布·布什“萎靡不振”，他就把对手的弱点抓住了，并以此展开无情的攻势。自特朗普宣布参选以来，布什的民意支持率就在持续下滑。

孙子评语：胜矣。

特朗普在洛杉矶爱荷华级战列舰上发表演说

“悬权而动……并气积力，运兵计谋，为不可测。”

Ponder and deliberate before you make a move .... Concentrate your energy and hoard your strength. Keep your army continually on the move, and devise unfathomable plans.

我们已经提到过，特朗普在某些问题上采用的策略显然有欠斟酌，但也要说句公平话：他是“不可测”计谋之大师。“我确实知道该怎么做，也会知道该如何就‘伊斯兰国’问题提出解决方案，或者，比这还管用，我知道如何快速击败‘伊斯兰国’，”他在五月份时说，“但我不准备在今晚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敌人知道我在做什么”。在面对困境时，他的对策常常是“雇佣了不起的人物”。没人敢说自己看得透这些计划。

孙子评语：胜矣。

“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What enables the wise sovereign and the good general to strike and conquer, and achieve things beyond the reach of ordinary men, is foreknowledge. Knowledge of the enemy's dispositions can only be obtained from other men.

孙子古老的智慧告诉我们：拥有一个能掘地三尺的优秀密探队伍非常重要，这样才能把政治对手的老底全挖出来。在参加总统候选人辩论赛以及做巡回竞选演说时，特朗普对哪家媒体报过谁的丑事信手拈来，给他的对手们造成了重创。特朗普自己这边似乎没有专门的团队去调查他的政敌，也没在对手阵营里安插下任何“眼线”——也就是孙子口中的“内间”。

孙子评语：功过相抵。

“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

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

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

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

There are three ways in which a ruler can bring misfortune on his army:

By commanding the army to advance or to retreat, being ignorant of the fact that it cannot obey...

By attempting to govern an army in the same way as he administers a kingdom, being ignorant of the conditions which obtain in an army....

By employing the officers of his army without discrimination, through ignorance of the military principle of adaptation to circumstances....

第一患在此可以略过不表，但余下两患显然正中要害。首先，特朗普之竞选总统正基于以下理念：即他统治特朗普商业帝国的技能，是能够照搬到政治组织上的。这是想入政界的生意人常犯的毛病，但别人至少会在口头上承认自己对这一缺陷有所认识。特朗普却反其道而行，他大部分时间是坐镇纽约特朗普大厦来操控竞选活动的，他的竞选团队由那些帮他管理商业帝国的左右手组成——再加上一小批来自政界的“雇佣兵”。在他的律师迈克尔·科恩威胁记者并否认婚内强奸犯法之时，结论便显而易见了：统治商业帝国和统治政治帝国的技能，并不是“分毫不差”的。

孙子评语：败矣。

“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

It is the business of a general to be quiet and thus ensure secrecy; upright and just, and thus maintain order.

呵呵。

孙子评语：败矣。

特朗普表现如何？似乎不大妙。孙子给特朗普的十条测试，特朗普过了两科，挂了五科，还有三科似乎是要重修的。这一结果或许正在意料之中，毕竟《孙子兵法》的要义，正在于“非战”。“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他写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原文载《大西洋月刊》，观察者网刘旭爽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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