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裱糊匠”总统拜登发布工作计划,能把美国修好吗?

来源:观察者网

2022-03-05 08:43

沈逸

沈逸作者

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教授

【视频/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沈逸】

大家好,欢迎各位来到本期的《逸语道破》。

当地时间3月1日晚,美国总统拜登发表其任内首次国情咨文演讲。国情咨文对于一个美国总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在国情咨文中向大家阐释他的施政理念和未来工作重点,同时也阐述美国最高领导人对于美国及世界的看法,以及他是否有能力去解决当下面对的问题等等,因此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

当然,在拜登发表国情咨文时,发生了一些戏剧性的冲突场景。众议院的两个共和党议员闹场了。当讲到老兵那部分、尤其是那13个死在阿富汗的士兵时,有一个议员大吼“13”,另一个议员大吼“是你把他们送进去了,你把他们留在了那儿”,意思是拜登在阿富汗问题上的不当决策导致了这一伤亡。但尽管遭遇了这样的杯葛性攻击,拜登并没有在现场立刻作出回应。

根据美联社的报道,拜登在国情咨文演讲之后行程很满,需要立刻去看一座待修的桥。同时,美联社指出这座桥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了美国的某种象征:这个自认为是唯一赢得冷战的超级大国不再是那么崭新且光鲜亮丽,而是有很多需要修补的地方。

既包括要修补关键基础设施这样的一些硬件,也包括很多软件,比如分配制度、教育、养育成本,再比如经济、新冠疫情,还包括应对俄罗斯的冲击和挑战等等;另一个需要去修补的,是总统和国会的关系、共和党和民主党的关系、民众之间的撕裂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拜登像一位裱糊匠,也可以说他站在一个关键性的历史时刻:要么带领美国重振雄风,要么错失这一宝贵时刻。

在本次国情咨文中,有一个大问题是如何认识和理解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行动。从外部的表现来看,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基本上失去了自己可支配的军事力量筹码之后,越来越多地把希望寄托在欧美身上。

演员出身的泽连斯基有表演经验,因为这个戏剧性的事件获得了巨大的表演空间。如果这场仗是用舆论的方式来做的,那泽连斯基打得相当不错,他的表演声情并茂,也引发了各方的关注。我想,欧盟那些议员也是心有戚戚焉,觉得能够生逢其中,包括跟他接触的时候,有很多情绪化的感动。

实体政策层面,在乌克兰局势当中,美国带领的西方盟友作出的举措主要集中在经济领域。在国情咨文中,拜登对这部分的表述更多的是辩护其政策的成功之处,并且还想构建一个完全不同的叙事。

俄罗斯给出的叙事是北约持续东扩,完全无视俄罗斯的安全需求,甚至出现了疑似把战术核武器力量以一种非正规的方式,危险地引入乌克兰。这对俄罗斯的安全构成了威胁,所以俄罗斯需要使用这种特殊的军事行动进行回应。在俄罗斯看来,这是绝地反击。

而反过来,拜登娴熟地使用了西方自由主义的叙事框架,复刻了二战时期英法国在慕尼黑会议上对希特勒进行的绥靖政策,认为不能对专职独裁者采取绥靖。拜登将俄罗斯对于乌克兰的军事行动影射为二战时期德国对捷克提出的领土要求,是基于一种扩张性的、出于独裁者内心的不安全感、在没有受到任何外界刺激的情况下,所做出的危害国家安全的举措。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美国跟俄罗斯至少在表面上一时半会儿谈不到一块去。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面对这样一种绥靖,应该采取怎样的举措进行回应?

在这方面,拜登很明显尝试放大他已经采取的举措和将要取得的成果,认为通过经济尤其是金融方面的重大制裁,包括所谓SWIFT制裁,可能让俄罗斯支付长期的代价。

拜登发表任内首次国情咨文 图片来源:澎湃影像

仅从国情咨文中来看,拜登对于自己回应俄罗斯军事行动的举措给予了较高评价,甚至一定程度上你可以感觉到,拜登认为这个行动已经逐渐构成了一个框架,这个框架足以对俄罗斯的行动作出有效反制,引领西方取得胜利,这完全匹配美国作为灯塔国的领导地位。

但从业界来看,包括摩根大通、高盛这两家知名美国银行,还有其他金融机构,都认为轻易使用SWIFT,最终会带来适得其反的结果。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会让原先这个世界上处于压倒性支配位置的金融体系面临很大的问题,会倒逼出一些在美国以外能够发挥类似SWIFT功能的替代性或者是平行的系统。而美国霸权曾经正是靠着SWIFT,以非常低的成本获取非常高的收益。在美国实行制裁之后,这些优势可能将不复存在了。

从乌克兰方面来看,泽连斯基尽管措辞仍然比较委婉,但很明显,他日益明确地要求美西方提供用得上的、可见的帮助,比如说我要加入欧盟,你就赶紧吸收我。在泽连斯基的逻辑里,很明显把加入欧盟当作歃血为盟的仪式,完成他抱西方大腿、让西方卷入对抗俄罗斯的目标。

从拜登的国情咨文来看,很明确的一点就是避免和俄罗斯形成直接的、正面的军事对抗。这是拜登既定的宗旨,他所领导的北约防御性行动将严格地局限在北约成员的范围之内。当然,他会把这种行动看成是对所谓侵略的威慑,用一种最安稳的方式遥控得分。

在对俄乌危机等国外问题的表态之后,拜登又对美国国内问题进行了论述。他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通货膨胀,这标志着美国经济在各个方面都出现问题。通胀问题最大的不利之处就在于它影响民生,这会在接下来的中期选举和2024年大选中形成制约,因此他要拿出一套方案来进行解决。

第二个就是新冠疫情问题,从拜登的执政特点来看,他总是会有出奇制胜的想法,体现了一种比较有趣的思路。比如他在国情咨文中提到,由于新冠疫情导致全球供应链价格上涨,所有的海运公司都在这段时间内获得了巨大的利润,他将采取措施对这些海运公司进行管控。

国情咨文演讲的前一天,美国的相关新闻报道已经讨论过这一问题,拜登认为这些垄断机构要为美国一度出现的因供应链影响了高企的价格等问题买单,要加以打击。

今天的拜登在解决美国国内问题上给出了很多方案。这些方案和我们熟悉的遵从于自由放任的或者说涓滴经济学的美国产生着越来越大的差异。同时这种差异会带来不同的解决方案,这对于市场和各个主体都可能产生更多的影响。

有人说拜登这次演讲全程未带口罩,传递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号,这是美国正在走向开放,可能很快能够迎来新冠疫情的有效解决方法。当然,统计数据显示在2月28日美国新冠肺炎死亡病例近2000人,新增病例降到了“低位”,尽管这个低位仍是在大于十万这个数量上。

总体来看,拜登的这份国情咨文,给人的一个直观感受如之前叙述一般,是一个裱糊匠的工作计划。这位裱糊匠明确看到了问题,知道这个地方要修,那个地方要修。

但是作为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拜登在这份国情咨文中并未提出一个总体性、系统性方案。同时,因为政治选举的需求,因为个人政治的算计,他无法在整个国情咨文中回应“美国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问题,背后的深层次原因究竟是什么,如何通过对原因的触及进行系统而有效的深度变革?

很明显,这些都不在拜登这份报告的范围之内,而更倾向于蜻蜓点水。

根据美国原有的历史经验来看,这种点对点的修补,在优势时期时,也许不失为一份不错的国情咨文。但是对于当下面临比较严峻挑战的美国而言,这是一份过渡性质的国情咨文。要说是得过且过,可能对拜登也不太公平,他可能尽力了。

在拜登这样成熟政客的认知体系框架中,他能给出的就是一个看上去内容很丰富、琐碎的近似于面面俱到的解决方。他是否能够帮助今天的美国有效地战胜挑战,实现美国的重新伟大,大家可以拭目以待。不过整体来看,可能最终实现的部分与人们的预期会存在比较大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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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里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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