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博:我怎么创作《茶花泪》──兼谈中国文学如何走向世界

来源:观察者网改编自公众号“跨界太极”

2019-06-16 09:01

孙博

孙博作者

作家、媒体人、加中笔会会长

【加拿大知名华人作家、《观察者网》专栏作者孙博于4月底至5月初访问中国,分别在暨南大学、华南师范大学、南昌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举行巡回讲座,与师生及读者见面,介绍自己最近出版的长篇小说《中国芯传奇》,同时小说《茶花泪》的英文版也在海外出版。孙博以自己的作品为例,探讨如何站在东西文化交汇处讲好中国故事,以及中文作品如何走向国际。】

孙博在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的讲座实录(节选·下)

孙博:我写的这部书中文名叫《茶花泪》,2001年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简体字版本。第二年台湾有家出版社出了繁体字版本。《广州日报》及加拿大的一份华文报纸也连载过。英文版今年5月份由美国紫色飞马出版社(Purple Pegasus Publishing)出版。

当初很多电视台来采访我,还有几家影视公司,都要买版权改编成电影或者电视剧,可是到最后也没成功。因为这个题材比较敏感,我讲的是一个上海女孩子跑到东京,然后再转到多伦多,她为生活所逼迫,从事了卖笑生涯。

我当初为什么会写这样一部小说?因为2000年我出版了第一部长篇小说《男人三十》,写三个内地、香港、台湾的男人在多伦多的奋斗故事。写完之后,我就考虑下一部小说写什么。这时,我周边发生了很多真实的事件,双料博士找不到工作、婚姻发生危机跳楼自杀。还有很多女孩子为付学费,为生活过得好一点,从事陪酒生涯。我当初在一份中文报纸做新闻编辑,同时兼任这份周报的特约记者,报社让我每个月写一篇到两篇特写,题材由我自己去找。

那么我就很容易地碰到这个题材。我当初构思下一部长篇小说,就把它糅合在一块,先写一些采访的东西。当然我会用ABCD的化名来写。我去采访按摩女郎,到街边去采访一些站街女,去酒吧采访那些人,去跟她们交谈。

当然她们不太愿意跟你交谈,特别是那些马路上的妓女。她们有时候也没什么生意,我就去买包香烟,给她们抽香烟。她们问你干什么的,我说只是跟你们聊聊天,因为我也不能和对方讲我是新闻记者。然后她们就说,我讲故事可以,你给我十块钱二十块钱,我就给你讲十分钟二十分钟。我说可以。于是,我就采访了六个人,大部分是外国人,也有中国人。我把5到6个女孩子的故事融合到主人公——章媛媛的身上。

创作这个作品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引起人们去思考,是不是值得移民?什么样的人值得移民,什么样的人不值得?移民无论是从物质方面还是从精神方面讲,都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是很痛苦的。包括我们自己也有这样的经历,从一个国度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完全是另外一种生活。我明确的信息就是让人家去思考,但是这个也不能讲大话,说一些空喊的口号。那阵子正好流行侦探小说,我就考虑怎么把这作品像写破案故事般吸引人。

我还要向文学大家小仲马学习,站在大师的肩膀上,于是重读《茶花女》。茶花女的悲剧,我归纳为社会原因,不是每个女人天生就喜欢从事这样的职业的,是被生活所迫,她才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但现在这个年代,你再写一部《茶花女》的续篇是没有人看的,你还变成抄人家的东西了。

Sheridan Harbridge饰演的茶花女,图片来源:wiki

现在有现在的故事,那么旧瓶怎么装新酒?那时候正好流行侦探小说,我就想怎么把它糅合起来,最后终于想到了。故事开场就是一个很有名的世界景观——美加交界的尼亚加拉大瀑布。瀑布下游800米,发现一条女尸,警方用直升机把尸体吊上来,然后逐步侦破。故事包括谋财害命、殉情自杀等情节。慢慢地侦破下来,发现她的遗物,后来又发现了她的日记,到最后一章谜底终于揭开,她是跳河自杀的。

开头到最后总共有一百节,20多万字。有一个龙源期刊网站连载我的作品,连载了一百天,我每天给他们2000字左右,很多读者留言说很好看。书稿给了中国青年出版社,尽管题材敏感,还是通过了审查,然后小说就很顺利地出版了,而且反响也非常好。于是有几个大导演、制片人就跟我谈买版权的事情,从北京追到广州,连价码都谈得差不多了,就差签约了。但是,最终因为种种原因未成。小说可以出版,可是影视作品比较难,会牵扯到各方面的更多问题。

后来过了一年,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他说你的书再版怎么改了一个这么俗的名字?我问他什么书的名字,他说这本书改了书名叫《茶花女与帅哥》。我说我没有同意改,出版社再版也没跟我讲。于是我打电话给中国青年出版社的责任编辑,他说没有再版过。显而易见,那是盗版书。

我打电话给我大哥,才知道我的书在上海地摊上有售,把书名改了,封面给了我面子,还是写我的名字,然后里面任何东西都没改。我看了觉得有点气愤,盗版书在侵犯我的知识版权,又没给我稿费。

然后第二天我睡了一觉醒过来考虑,有人盗版我的书,证明我的书好,阿Q精神一下。盗版的书都是有销路的,没有销路的书他不会盗版的,他盗版也是要花精力的,是要投资的。比如说一本书是20块钱一本,他盗版的书他就卖十块钱一本,还是有利可图的,我估计我那个书盗版的有10万册以上,当时中国青年出版社第一版就印了2万册。那么我就有信心了,这本书肯定能够成为畅销书的。我想,等哪一天影视剧的时机成熟了,这本书肯定会再版推出来的。

前几年,一帮文友到我们家里来玩,大家聊天。其中有一个是原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副教授孙白梅女士。她翻译过中英文对照版的《欲望号街车》,有很强的翻译经验。她跟我说,在加拿大20多年,做了16年多伦多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明年就退休了,都不知道怎样安排大把时间。我说那很简单啊,可以翻译我的小说!我就随便跟她一讲,她说你有好几本小说,翻译哪一本好,我说《茶花泪》可读性较强。她说那我再把这小说再看一遍。

下个月,她给我打电话说:孙博,我准备翻译了。我说:好,你翻吧。我当时也没有把它当回事,就觉得那么厚的一本书她怎么可能翻译呢?于是我就没有在意这件事,就对她说哪天翻译好了就跟我讲。结果,一年以后她打电话给我了。她说,孙博,我翻译好了,然后她说自己还请了一个外国的同事,是她们图书馆的馆员,相当于正教授级的。她说这个洋人拿了法文和意大利文学的学位。

我突然之间就感到压力大了。我当时就和太太说,怎么办?还要出版,因为当时讲过的,她负责翻译,出版由我来想办法。我出版了十几本中文书了,这对我来讲是小菜一碟,我感到是非常简单的。后来,在网上查才发现,出版英文书这么麻烦。

绝大多数外国的出版社跟作者是没有直接来往的。出版要通过代理人公司,就像演员代理人、经纪人一样。于是,我在网上找到台湾的两家版权代理公司,都是很不错的公司。其中有一家给我回音了,说看了中文版,觉得不错。

第二个月,英国一家很大牌的出版公司,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来,他说你这本书我们很有可能把它打造成中文版的《白日美人》,那是上世纪60年代经典的法国电影。当时我觉得这不得了,我这可以和世界名著相提并论了,很有可能就出版了。

等了三个月之后,出版社可能经营方面有问题,同时也受到现在这个时代的影响。他们说纸质版卖得不好,因为受到了网络冲击。他说暂时要再等一下,如果有可能,可再去找别家出版社,就是人家婉言拒绝了我。

于是我又接着找其他出版社,找了好几年,你们难以想象花了多少时间。后来一家美国的公司,规模不太大,说看好我的书,要跟我签约。结果本来去年9月份出的,到12月圣诞节还没出。对方说公司比较忙,我就想是不是跟英国的那家出版社一样,也准备不出版了,对方说你放心,合约内讲好三年内出版。

今年的两三月份,我跟他们写了e-mail,然后他们说正在安排。四月初,我说我准备回国,他们就问我回国干嘛。我说我要出中文书《中国芯传奇》,他们说正在做英文版的《茶花泪》,会在一个礼拜里面给我赶出两本样书来。一本让翻译校对,一本让我带到中国去,也做个宣传。

校对仅花九天就完成了,才发现了12个单复数小问题,可见翻译质量很高。5月15号在美国亚马逊上推出,然后还要参加美国的一些书展,有机会去让其他语种的人看中。

当初我只是随口一说,就引出了这本书的出版,所以以后讲话要小心,因为后来我变得很有压力。孙白梅女士翻译的时候已年逾古稀。她从来没有翻译过25万字这么厚的中文书,花时花力,她将它作为自己的一个很大的成就。

当然我一定要让这本书出版,我想再等一年,如果还是出不了,我就自己掏腰包出版。一定要对得起人家,因为当时我们讲好你就负责翻译,我就负责出版。谁知道在这本书的出版上我花的精力是出十几本中文书的总和,要不停地跟代理公司或出版社联络。很多出版社,美国的、英国的、澳大利亚的、加拿大的……很多人就不理睬,有的公司说可以,让你把这本书打印出来寄给他们,其实就是在婉言拒绝你,对不对?

这段经历真的痛苦,折腾了好几年。不过总算给翻译者有个交代,也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我的作品有了英文版。这本书出版不容易,所以说中文作品要走向世界,走向国际,谈何容易?首先要有好的外文本子,有外文翻译支撑。

中国当代作家中有名的几位大家的外文版书,十个指头都数不满的。就是说有人翻译你的书,并且你的书要好卖,做到这种的没有几个作家,很难的。因为你写的故事背景如果是N年前发生的,洋人不会感兴趣。我还有一个想法,我的书是英文版的,既然已经有国内的大导演、制片人曾经看中,何尝没有外国的电影导演看中呢?我有了英文版,就去找1%的希望,撞撞运气嘛。

《茶花泪》写一个中国女孩子卖笑生涯,30年心灵成长史,怎么从上海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女孩子能到东京,然后到多伦多,牵扯到海外移民生活。这作品具备了好莱坞片子的几大要素,一个是妓女,一个是爱情,一个是黑社会贩毒等。绑架、谋杀、自杀都有。所以说我让它在市场上接受考验,看自己运气好不好。

现在不管怎么样,英文版能够出版了,我对翻译者也有一个交待。自己有一本英文的长篇小说确实也很不容易。因为我有一些短篇小说翻成英文版本的或者韩文版本的都有,短篇的翻译比较容易,短篇的可以被别的书收录在里面。所以说中国文学走向世界,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除非是政府行为,国家有关部门的出版基金赞助,不然要出版真的很难。

作者在南昌大学

学生:老师您好,您的《茶花泪》里讲一个妓女自杀故事,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一部香港电影《踏雪寻梅》,讲的也是香港的一个底层妇女自杀,之后警方追查,发现她也是一个妓女,在经历生活艰辛之后很绝望,最后是她的一个嫖客应了她的要求把她给杀了。我觉得您这小说也是反映了多伦多底层妇女生活的悲惨现状。但让我感到非常好奇的是,您采用的是侦探查案的手法,想问这种手法对这部作品的行文布局和思路的引导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孙博:你讲的这部电影我知道,但我没看过,我这本小说出版之后,一个文友讲日本一个作家写的一部小说,情节跟我差不多,我忘记了是哪一个很有名的作家,但其实我也没有看过。当初我设计情节的时候,曾看过《茶花女》,后来我写之前又看了一遍,借它的母题来发挥,我写的是现代《茶花女》。盗版书的名字尽管俗气,也是有道理的,叫《茶花女与帅哥》,名字起得还蛮准的。

我为什么拿侦探的东西来写呢?因为在20年前,侦探元素在美国小说中其实是非常多的,中文版的书籍也翻译了很多。我这个人从小就喜欢听稀奇古怪的、古灵精怪的故事,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也是会看这一类手抄本,比如那些太平间发生的故事,我就很喜欢看,因为当时很好奇,觉得好玩,而且这类作品故事性非常强。

在这个时代,如果还写《茶花女》的续本,没什么意义,无法激起人的共鸣,而且这种表现手法太传统了。《茶花泪》就是侦探小说,谜底在最后的第100节才公布。我把中文版写出来后,我大哥看了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长篇小说了,但是这一部我从头看到尾。”说明我这部作品能够打动人,而且像追电视剧一样,会让人很想把它追完,不断地有人追问,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死的?我就不讲。我就说你慢慢看,讲了就没意义了,对不对?用侦探形式就是一种表现手法。

我比较喜欢新的东西。美国评论家陈瑞琳曾就我几部长篇小说写过评论,说我每部长篇小说的架构都不一样。我不会去抄袭别人,这是肯定的,这也是版权问题,我更不喜欢抄袭本人,莫言讲过,抄袭本人也是属于一种抄袭。我每部长篇作品的立意和架构都是不一样的。

另外我也通过这部小说试一下自己从侦探的角度来写作的功力。这部作品当时在网上连载了100天,号称是“全球首部网上原创移民爱情小说”,像凌逾老师研究过少君先生的作品,是属于纪实类的东西,我这部不同,属于虚构类的,龙源期刊网连载了100天,下面的跟帖和反应还是不错的。很多人都在问他到底怎么死的,我就说等到第100天我就公布了。这样交流就比较好玩,文学事实上是很好玩的,现在也被有些作家搞得不好玩了。

孙白梅老师翻译时给我统计过,这部小说25万字,用了200多个成语,我是中文系毕业的,喜欢用成语,还用了很多唐诗宋词,因为主角是妓女,古代妓女很多都喜欢诗词,精通琴棋书画,我也在刻画一个精通琴棋书画、唐诗宋词的形象。除了唐诗宋词,我还会用一些比较好的现代诗歌,如余光中、舒婷、北岛的诗歌都会用。但是,我写中文版的小说用起来容易,英文翻译就很难,有的诗歌根本没有英文版本,孙老师就要去翻唐诗宋词。

我还会用到一些上海的俚语,因为我是上海人,我的主人公是上海的女孩子,我会用一些上海的俚语,比如 “马大嫂(买、汰、烧)”,“买”就是买东西,“汰”是洗东西,“烧”指煮菜,意思是上海男人生活能力强。孙老师也是上海人,这部分她完全能够翻译。但是,我讲到广东话的时候,孙老师不是广东人,她就不会了。比如“大耳窿”,我会讲广东话,可是孙老师不太懂,通过上下文,她觉得这应该是“借钱”的意思。我说不准确,“大耳窿”是放高利贷者的俗称,英文有这个词The Loan Shark,香港也有同名电影《大耳窿》。

《茶花泪》女主人公从日本东京来到加拿大,我写的时候还请教了几个留学日本的好朋友,请教他们日本人的名字,日常用什么东西,怎么讲话。孙老师在翻译的时候也遇到问题,我的日本朋友也很忙,不能总是麻烦人家,他们也不太懂英文。后来在多伦多发现一个很厉害的人,精通英国文学、日本文学,他就跟孙老师说,这个词是怎么怎么样的,中文怎么讲,日文怎么讲,英文怎么讲。最后,孙老师花了一年的精力,才把这部作品翻译出来,所以翻译这本书是非常难的。

学生:老师您好,我前段时间阅读了加拿大华文文学作家张翎的《交错的彼岸》,女主角是黄蕙宁,这部小说也以侦探的形式进行,以黄蕙宁的失踪开头牵引出故事。我很好奇,您的作品和张翎的作品是如何通过侦探的方式慢慢地揭开女性的命运轨迹的呢?

孙博:张翎是复旦大学英美文学专业毕业的,也用中文写作,电影《唐山大地震》的原作者,近年出了不少书。我认为,什么题材就拿什么形式来写,不会特意去取悦读者。我创作的时候就考虑,按照《茶花女》续集的方式写《茶花泪》没多大意思。可读性不强,刚好当时也掀起了一股侦探热,相关的中英文书出了非常多,我从小也喜欢看这些东西,就正好迎合起来,所以我就试了一下,之后发现还算有点效果,说明我的实验是成功的。

以后关于侦探方面的套路我可能还会碰一碰,当然现在一定要融合高科技,多维空间等元素,就像刘慈欣写的《三体》,我初略翻了一下《三体》,里面有不少高科技的含量,但主要还是要讲好一个故事。其实,小说的内核就是故事,故事讲得好,才有市场,别人改编成影视剧本也容易改,有些文学作品就没办法改成影视剧的。

学生:老师,您刚刚在说《茶花泪》的时候,其实一开始也谈到小仲马的《茶花女》。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看待文学创作中过去与现在、传统与当下的关系?因为我刚才发现您的小说里写了很多留学生海归、回潮这种现象,您怎么看待华文文学写作中走出去和回流的现象呢?

孙博:我们的创作来源于生活。如果现在你再去写“北京人在纽约”这些陈旧话题就没有多大意义。有一些文友跟我很熟,也知道我跟出版社较熟,于是就把一些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拿给我看,我看了之后,跟他们说,这样的作品是没人给你出版的,因为这个题材太旧了,还是停留在“北京人在纽约”的这种水准,这样的作品我也没办法帮你推荐。这个年代写10万字就是一个长篇了,再加点插图,字印的大一点。

这种作家关起门来写作,闭门造车地去写,不考虑市场,这样子不太会成功,除非是莫言。但是,莫言也会考虑市场啊,不考虑的话他的作品也不会畅销,哪怕是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之后。这是市场经济时代,每个编辑必须拿到好的作品,他才会给你出版,这样才有人买。所以,你一定要考虑你写的东西是有人看,有人要的。有一些作家也可能想名垂千古,按照自己的想法写,这种事情也会发生,但是概率比较低,当然,在世的时候出名最好。所以我一直在强调作为一个作家,你的作品要考虑市场,不考虑市场,你离成功就比较远。

我们都知道很有名的作家严歌苓,她前期在美国生活了一段时间,但她写关于移民文学的东西很少。她后来在北京居住,大部分时间在写中国的陈年故事,很多编成了电视剧。她也是一个海归啊,其实她就是一个中国作家。像陈河、张翎,他们是中外两边走的。陈河的题材大多数写战事的,他曾当过兵。像加拿大的李彦,能拿中英文来写小说,最近还出版了有影响的白求恩方面的著作。所以我们很难划分他们是移民作家还是国内作家,就像我们讲的专业作家和非专业作家也无法划分。在我看来,作家是没有专业和非专业之分的,你写出来好作品,那你就成为作家。别人不会说孙博你是做新闻工作的,那就叫兼职作家。

日本很多拿过文学大奖的人,有的是医生,但也是作家。很多海外作家回流了,像严歌苓、虹影等都是生活在国内。虹影写的基本跟移民没什么关系的,《饥饿的女儿》写她在国内少女时期的生活。其实是看每个作家擅长什么,擅长什么就写什么。就像德国作家托马斯·曼所说“我在哪里,德国就在哪里”。诗人洛夫先生也讲过:“我在哪里,中国文化就在哪里”。你们不要觉得移民了,中国文化就变了,我跑到哪里,中国文化就带到哪里。本人身在多伦多,但我也可以写中国题材。

我写的中国题材和中国故事要站在中西文化交汇点上,要写出自己的特色出来。有些人说我是海外专写主旋律的作家,我并不在乎这样的标签,甚至想一直把主旋律进行到底,关键是写出动人的故事。

录音整理:肖小娟、邓媛、丁一、谢慧清、李婉薇、夏婉琦

整合:刘玲、刘倍辰、霍超群

审核:凌逾、徐诗颖

(本文经孙博授权,改编转载自“跨界太极”公众号。)

责任编辑:陈轩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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