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少将:胡塞武装打出歼灭战,也门战局走向何方?

来源:观察者网

2020-02-24 07:40

尤金少将

尤金少将作者

无存在感游戏顾问,历史研究者

【导读】 哈迪军引以为豪的精锐,由苏制T-72坦克、BMP-2步兵战车、2S3火炮和BM-21火箭炮组成精锐机械化旅,如今歪七扭八的散布在马里布省的公路上,这让所有质疑胡塞战果的人不得不噤声。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尤金少将】

2019年末到2020年初,胡塞武装取得“神之胜利”等多次战役胜利,取得战场主动权,胜利的天平开始逐渐向胡塞武装倾斜。也门胡塞武装发言人叶海尔准将2月1日公布了此前东部战役的成果,在1月末的反击中,胡塞武装发动“Al-Bunyan Al-Marhas”战役,阻止了沙特联军针对也门首都萨那的攻击,歼灭了数千人,缴获大量坦克步兵战车火炮等技术装备,并收复了大量失地。叶哈尔准将表示,驻扎在马里布省的哈迪武装所谓第三军区的两个旅,以及驻扎在焦夫省的所谓第六军区的三个旅被胡塞武装歼灭。

在也门战场沉寂快一年以后,胡塞武装突然打出了近年来少有的歼灭战,再一次震惊了世界,也改变了也门战争的走向。本次大歼灭战中,也门胡塞武装摧毁了也门“哈迪”武装机动部队主力,取得了绝对的战争主动权,军事意义重大,为后续和平谈判争取到了有利态势。由于中国相关的报道比较少,笔者也因此决定复盘也门一月攻势,帮助读者了解这篇充满硝烟土地上的荡气回肠的攻势。

愿和平早日降临也门。

胡塞武装(橘黄色)控制了港口和首都圈人口密集区域,由于战争此前都集中在南部,沙特试图利用胡塞兵力空虚的机会攻击萨那

此消彼长

胡塞武装的控制区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遭受过太大的损失。在2017年至2018年间,胡塞武装的控制区一直饱受饥荒和瘟疫的摧残,但进入2019年后,控制区内的医疗条件和粮食安全均已得到改善。

尽管让出荷台达港的行动让外界评论一度认为胡塞武装的经济已遭受重创,可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客观事实是:虽然荷台达港不再由胡塞武装所控制,但联合国难民署的人道主义救援物资却得以不受阿盟联军的干扰,经由荷台达港运入也门北部地区,胡塞武装控制区内居民的生活情况也得以改善,控制区内的居民也因此更加团结。比起富贵的阿盟,贫穷的胡塞人心要齐得多。

与之相对的是,阿盟内部出现了政治和经济上的诸多困难。先是沙特境内的阿美石油公司油田和炼油设施去年被胡塞导弹打击遭受重创,导致整个沙特的石油产能大为下降。而沙特联军中出兵最多的苏丹去年又发生了军事政变。在内部团结问题上,沙特与卡塔尔、阿联酋等国之间的关系也由于各种内外原因迅速恶化,原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的阿盟开始从貌合神离转向分崩离析。尽管沙特方面一度还想将战争继续下去,但在经历了2019年9月至10月间的几次大败后,一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沙特当局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延续这场战争的必要性。

胡塞武装的皮卡骑士们有着极高的战场机动性,他们迅速集中发起破袭而后又迅速分散应对反击的战术让联军吃尽了苦头

胡塞武装的山地游击小组,和大众的印象不同,胡塞武装的精锐部队和他们的敌人一样装备精良,而且更加吃苦耐劳

由于形势的此消彼长,从2019年11月开始,阿盟逐步开始放弃通过单纯的军事手段“解决”也门问题的想法,转而采取一种在经济和军事上对胡塞软硬兼施的策略,试图通过和谈来结束战争。2019年11月13日,经过协商,双方在阿曼王国(该国在也门内战中一直保持中立)展开间接谈判,但由于沙特方面提出了太多不合理乃至不可能接受的要求,导致谈判最终在同年12月底破裂,随着一直努力斡旋的阿曼苏丹卡布斯的去世,相关的谈判在短期内已无恢复的可能。

尽管早在近七十年前,边章五将军就曾说过:“敌人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也别想在谈判桌上得到”。可惜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正确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在谈判破裂后,以沙特为首的沙特联军(此时已经不能叫作阿盟干涉军了)决定在也门中部发起一次攻势,用军事压力逼迫胡塞势力回到谈判桌上。

这一攻势将从也门中部的萨那省东部地区发起,进攻部队的主力是阿盟扶植起来的、经过较长时间训练的“也门安全部队”,辅助力量则是沙特的炮兵和支援部队,以及由阿盟的无人机、战斗机和武装直升机提供的空中支援。这一攻势计划在10天之内饮马萨那,将也门的首都从胡塞“叛军”的手中“解放”,通过一举摧毁胡塞武装这一中央根据地的方法,迫使其重新坐回谈判桌前,并全盘接受沙特提出的要求。

直白地说,沙特所谓“公平谈判”的说法纯属一厢情愿,也门人民绝不会宽恕沙特人给这片土地带来的伤痛,胡塞武装更是如此,图为焚毁沙特军营地的胡塞武装战士

沿高速路突袭

虽然想法很丰满,但联军对于自己的斤两还是拎得清的。从战争爆发初期开始,即便联军派出与胡塞军同等数量甚至同等质量的部队、在空中力量的有效支援下发动进攻,也没在胡塞武装手中占到过多少便宜,这次想要一举攻下作为胡塞武装革命老区和首都的萨那城,显然需要投入更多的兵力。

由于以往中部地区的交火相对较少,胡塞军和联军基本都将主要作战力量部署在西部的沿海地区、东部的山地地区或北部的沙特与也门交界地区,中部反而成为了一个“安全区”。根据沙特情报部门的报告,总兵力不足20万的胡塞军,在中部和首都区的总兵力应该只有不足1万。只要凭借兵力优势沿着高速公路发起一轮闪电突击,一举夺取萨那似乎并非难事。

按照最初的计划,联军将在1月末于萨那省东部、马里布省和尼赫姆地区集结22个机械化和半机械化旅,沿着马里布-萨那高速路(也叫尼赫姆公路)发起突袭。为了完成这一作战计划,联军于1月初在尼赫姆建立了第七军区的前沿指挥部,并开始在靠前的位置囤积武器弹药与其他的补给品。哈迪政府的国防部长默德·阿里·马克德希也抵达当地,了解前线情况并组织部署。尽管哈迪军部队的整体素质堪忧,但他们还是有几位可靠的指挥官,阿里·马克德希就是其中之一。这位尽职尽责的将军在完成部署后就返回了马里布省的临时国防指挥部。

但也差不多就在此时,也门局势开始起了变化。原本已经沉寂了很久的胡塞武装开始活动起来。2020年1月7日,一架对胡塞武装后方执行侦察和破坏活动的联军“彩虹”-4无人机被击落;8日,又有两名潜藏在萨那的哈迪政府间谍被胡塞捕获;而到9日和10日,马里布的国防大楼、情报部办公室、军事训练设施均遭遇了火箭弹和导弹的袭击,造成了数十名哈迪政府人员伤亡,连国防部长都险些遇刺。

但让沙特感到迷惑的是,胡塞武装只承认了对训练设施的攻击,并表示对国防部和情报部门的袭击事件与自己无关,这使得沙特联军原本认定的单纯的胡塞武装袭击事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而由卡塔尔支持的、正和联军交火的南方过渡委员会也宣称自己和此事无关,进一步加剧了联军内部的互相猜忌。沙特军方逐步认定:有人试图从自己的手中夺取对也门哈迪政府军方的控制权和领导权。这是沙特绝不可接受的。于是沙特开始进一步强化对前线哈迪军的控制,甚至不惜使用亲沙特的也门将领越级指挥部队,一些不太亲沙特的部队和将军也被调离前线,本次战役的祸端也由此埋下。

1月7日被胡塞武装击落的“彩虹”-4无人机,胡塞随后派人回收了上面的光学和红外探测设备

经过这样一通折腾,到1月13日,沙特联军可以部署在战线上的部队已经仅剩17个旅。由于担心侧翼遇袭,这些“机动进攻力量”不得不摆出了一个“一字长蛇阵”的防御态势,其中只有5个旅位于公路和高速公路的沿线,余下的均被部署在胡塞武装擅长渗透的山地和沙漠区域。尽管这种布局有效地提升了胡塞武装的渗透难度,却也极大地增加了联军的补给难度。

胡塞武装公布的进攻开始前沙特军各个旅在前线部署的位置和防区厚度标识,非常经典的“一字长蛇阵”

即使萨那省东部地区的进攻准备已经变成了一道宛如蛇腹般狭长的椭圆形防线,沙特联军还是计划按期发动进攻。但就在前线还在按部就班部署的1月18日,一枚强装药弹道导弹击中了位于也门中部马里布省西北部的Al-Isteqbal军事基地。由于该基地同时作为沙特联军的前线指挥部和哈迪军第四旅的驻地,这次袭击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和指挥通讯设备破坏(哈迪驻美使馆称60人死亡,200多人受伤)。

而就在当天下午,胡塞武装的一个游击中队(兵力约一个加强连,以摩托车为主要机动载具)在尼赫姆以西,伏击了进行先驱火力侦察的、由哈迪军第七军区司令穆赫森·库贝少将的儿子——穆罕默德·穆赫森·库贝上校指挥的联军第29旅第6营。他们使用反坦克导弹和遥控炸弹一举摧毁了该营的指挥部,随即从三个方向发起进攻并派出一个作战小组实施包抄,该营随即被击溃,79人被击毙,110余人被俘。

胡塞武装经常利用特工提供的情报定位敌军据点,随后使用弹道导弹大量消灭聚集起来的敌军,这是“也门人民战争”的表现形式之一

由于该营营长持有本次进攻的情报,为了防止进攻计划败露,沙特联军决定提前展开进攻。于是在19日清晨,防线上17个旅中的6个立即开始沿着尼赫姆公路和南部公路区发起进攻,但这一区域公路两侧遍布丘陵和山地,进攻部队不断遭遇伏击;由于准备不足,沙特联军的航空兵部队也未能按计划提供强力的空中支援;中部山地崎岖的地形也让联军的炮兵无法有效测距和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进攻速度逐渐放缓。

至19日夜间,沙特联军的进攻因为担心胡塞的暗夜反击而完全停滞。但直至此时,他们也未能占据哪怕一个之前在胡塞武装控制中的城镇,仅仅沿路“收复”了一些公路沿线的区域和小村庄。当夜,沙特联军进一步对该地区增兵,而胡塞军则沿着山岩对沙特联军展开袭扰,联军的进攻部队未能得到充分休息,反而被吓得草木皆兵。

在山地上使用无后坐力炮进行伏击的胡塞武装游击中队,这些装备精良的小队给沙特联军造成了极大损失


面对胡塞武装居高临下的伏击行动,联军几乎无法发起有效反击

消耗沙特突进部队

意识到沙特联军进攻企图的胡塞武装,也同时向当地调遣了增援部队,并在抵达后开始策划反攻的计划,行动代号“Al-Bunyan Al-Marhas”。胡塞武装非常清楚,沙特联军的进攻高度依赖空中支援和补给,只要能够切断他们的空中支援和补给线,联军的战斗力和作战意志就会被摧毁。

确认了这一目标之后,胡塞武装迅速部署战术导弹攻击哈迪军设在萨达省和尼赫姆的通讯中心,破坏联军的通讯和指挥机构,还使用缴获的干扰设备对联军的通讯频道进行压制。这些行动极为有效的降低了联军的指挥命令传递和空地通讯效率。

20日上午,联军再次发起进攻,并集中空中力量攻击马里布-萨那公路南线胡塞武装设置的狙击阵地。胡塞前线指挥官根据实际情况,命令西南部战线的几支阻击部队沿着山地边打边撤,哈迪军的进攻速度由此加快。至20日夜间,他们已经抵达了这条公路上一个节点小镇Banī Bāriq的郊外。21日上午,哈迪军夺取了Banī Bāriq和Al Mabda‘ah镇,形势似乎一片大好。沙特指挥官随即命令预备队和其他防线上的部队向公路方向移动并推进,战线上的联军部队几乎全部离开了原本各自的防区转入进攻。

2020年1月21日前线情况地图,红色为胡塞武装控制,绿色为沙特支持的乱军控制区,后者沿公路夺取Banī Bāriq和Al Mabda‘ah镇,胡塞武装沿着被抽空防御力量的北线发起进攻,同时对占据城镇的联军发起反击

但就在同一天,胡塞武装也沿着北部山地发起了反攻。总兵力约7个营的游击队沿着萨那省西部山区如猛虎下山一般攻入了联军的侧翼。位于战线北段的先头部队仅用时数小时就攻占了urḑat Naham镇,并完全控制了整个Jabal Yam地区;中段部队则迅速攻占了Jabal Umm Rukab和重镇Shirafah,不仅火力封锁了联军进攻部队作为补给线的马里布-萨那公路,还捣毁了当地的多个联军补给点,就地补充了大量的粮食、饮用水和武器弹药。

被胡塞武装使用弹道导弹摧毁的沙特前线通讯指挥设施,摧毁它们极大的降低了联军的兵种协同效率

尽管联军一度试图将在公路前端的部队调回来阻止胡塞武装的进攻,但却遭遇到已经运动至Al Mabda‘ah侧后方的胡塞游击队的伏击。这些战士十分难缠,多次冲上公路,俨然一副想要封死公路、将联军部队拦腰截断的架势,使得原本处于进攻状态的联军不得不沿公路布置环形防御、固守待援。哈迪军第四旅虽一度尝试发起反扑,却被胡塞武装轻松击退,十几台防地雷反伏击车和装甲车被击毁,哈迪军第四旅特战队的指挥官Suleiman Al-Samaki准将也被胡塞武装的狙击手所射杀。

哈迪军第四旅特战队指挥官Suleiman Al-Samaki准将

战至当日夜间,胡塞武装从北部和东部向巴拉哈希、阿尔-萨哈里和阿尔-贾丹一线推进,并击退了沙特联军在阿尔盖勒的进攻,随后继续推进到焦夫十字路口,试图控制马里布-焦夫公路。虽然胡塞武装一度确实切断了马里布-萨那公路并夺取了公路旁al-Sharfa和al-Qaraan村的控制权,但紧接着就遭到了联军的空袭,胡塞武装随即在暗夜的掩护下撤出了这些区域,并进行了布雷活动。

尽管公路已经被打通,联军却无法有效的进行补给和行军,还要不断地被居高临下的胡塞武装伏击,2个前来支援的营均在此地遭遇埋伏,未能有效打通被隔离在西南方的部队,2个尚未进入西南前线的旅意识到前线的糟糕态势,便擅自撤离了战线,导致联军前线的部队直接减少了近二成。

胡塞武装士兵分发缴获的矿泉水,这种物资对于长期在沙漠作战的胡塞武装基层士兵而言是极为珍贵的,胡塞控制区人民经常组织捐赠瓶装百事可乐和矿泉水慰劳前线士兵

22日中午,胡塞武装攻占了Al Jad‘ān和As Saḩārī后,随即进入马里布省,使用缴获的车辆向东猛攻。由于对当地的情报不全,沙特空军无法有效识别敌我,对地打击效率大大下降。胡塞顶住了联军的多次反扑,在六个位置切断了马里布公路,至此联军的补给线终于被彻底截停。当日下午,哈迪军国防部向尼赫姆司令部发出了“战术撤退”的命令,在前线被卡在公路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联军随即开始组织撤退。

2020年1月22日的前线态势图,胡塞武装进一步展开进攻,联军开始沿公路撤退,胡塞武装位于公路两翼的部队随即展开围攻

24日凌晨地图,哈迪军已经被击溃,胡塞武装开始加速突击

反击与歼灭

但经历了数日的机动和进攻,前线的联军部队已经十分缺乏油料,与胡塞游击队的战斗也早已消磨掉了他们的斗志。接到撤退命令后的他们,与其说是撤退,不如说是冲着自己的后方胡乱冲锋,最终被胡塞武装集中伏击。不过胡塞武装似乎也没有派出更多的兵力围歼这些家伙的意思。联军被围部队最终遗弃了几乎所有的重武器,且仅有少数成功搭乘机动车或徒步撤退。

随着这支机动力量的溃败,整个联军战线也随之告急,哈迪军完全撤出,而胡塞武装则一举夺取了尼赫姆875平方公里的控制区;同样是在这一天,联军第203旅的旅长Zeid Al-Shoumi准将以及二营长艾哈迈德·沙班上校在马里布省西部席尔瓦前线被胡塞武装打死,沙特军队在吉赞省的指挥官、沙特陆军少将艾哈迈德·沙马里(Ahmad al - Shamari)也遭遇胡塞武装的炮击身亡。这两件事极大地打击了联军的士气,并提振了胡塞武装的战斗热情。

沙特军队在吉赞省的指挥官,沙特陆军少将艾哈迈德·沙马里(Ahmad al - Shamari),他的死亡对联军的士气打击极大

到这时为止,哈迪军驻扎在尼赫姆地区的17个旅,已经有20个营被彻底击溃。而由于没有浪费兵力去强吃包围圈内的哈迪军,胡塞武装得以使用更多的机动兵力发起进一步的攻势。24日至27日间,胡塞武装在马里布和焦夫省取得重大进展,成功控制住了Majzar区的大部分村庄并夺取了Barāqish。为了阻止溃败,沙特军派出了更多的空中力量执行对地打击任务,但由于缺乏地面引导,很多炸弹都落到了溃退的部队头顶。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第132、133旅和29旅均被多次误击、伤亡巨大,以致很多部队选择直接向追上来的胡塞武装投降,以免继续遭到空袭。

    

大量被俘的联军士兵,具体人数到现在都没有完成统计,但根据2020年1月29日前的统计,胡塞武装已在这片战区收容了2700名以上的俘虏

至1月28日,胡塞武装已经肃清了萨那省东部的所有敌人,南部路口的部队已经开始沿着联军溃退的公路向东南方向发起进攻,扩大首都圈的安全区;而在北线,胡塞武装已经三面包围了焦夫省省城Al-Hazm,并已经夺取了省城周围的大片地区。

2020年1月28日,胡塞武装已经开始围攻焦夫省首府Al-Hazm

在本次行动期间,胡塞武装部队动用了大量的导弹和无人机,对吉赞机场、阿布哈机场、哈密斯·施密特军事基地、吉赞省的阿美石油设施和其他沙特阿拉伯的敏感目标实施军事打击。尽管这些袭击大多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却牵制了相当多的沙特地面和航空兵力,为中部前线部队完成自身任务争得了时间和机会。这场联军长期策划、却仓促执行的进攻,对上了胡塞武装张弛有度、且目标明确的防守反击,最终以仓皇北顾式的完败载入史册。

被遗弃在尼赫姆公路旁边的联军装甲车辆,其中不乏昂贵的南非“獾”式装甲车和新款的防地雷反伏击车,注意观察靠近镜头的D-30自行榴弹炮

2月1日,胡塞武装先后击溃了驻扎在马里布省的联军第三军区的两个旅,以及驻扎在焦夫省的第六军区的三个旅,还占领了已经人去楼空的联军指挥通讯设施和哈迪军第七军区在尼赫姆的司令部。尽管发出了“战术撤退”的声明,但联军却并未有效破坏和销毁他们在当地的机密文件和指挥设备。胡塞武装不仅在设施内缴获了大量完好的电台、指挥控制设备、指挥沙盘、甚至连指挥部里的甜点和咖啡都还好好的躺在抽屉里。

联军第七军区在尼赫姆的司令部,现在已经变为胡塞武装的的前敌指挥中心

联军的溃兵还遗弃了大量的技术装备。据也门胡塞武装的不完全统计,仅在公路沿线,联军就遗弃了30多台坦克、60多台步战车、80多台其他装甲车和数量极为可观的卡车、火炮与补给品。尽管西方世界和阿盟中亲沙特的派系对这一数据表示质疑,并声称这只是一个“小挫折”。但从胡塞武装的放出的照片来看,这一数据的水份非常之少:除了近30余门D-30榴弹炮和M46加榴炮外,还有美制M102型105mm榴弹炮17门、BM-21“冰雹”火箭炮10余门、2S1和2S3自行榴弹炮6门,仅仅是这些装备就已经可以武装联军至少5个旅的炮兵单位了。现在,这些火炮正在被重新部署到马里布前线,用于在无人机的引导下炮击省城周边的联军部队。

胡塞武装在公路旁缴获的2S3自行榴弹炮、皮卡和D-30榴弹炮

就像是萨那之于胡塞武装,马里布省对于联军而言也是意义非凡。一旦马里布省被胡塞武装完全解放,整个中部战线的情况将会变得对联军极为不利,到时候不得不坐在谈判桌前的,可能就不是胡塞武装、而是哈迪所谓的“也门合法政府”了。但这一情况对于沙特而言也是不可接受的,这也使得这场战役的最终结果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不过,也许胡塞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夺取省城,只是虚晃一枪、吸引联军部队,进而达成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也说不定。

2020年2月1日,也门军方发言人叶海亚准将公布的东萨那地区局势图,红色为哈迪联军控制区、黄色为交火区、绿色为胡塞武装控制区,左图为1月29日地图,右图为1月17日地图

攻势尾声

在取得重大战果以后,1月31日,亲胡塞的也门军方发言人叶海亚·萨雷准将公布了近期在东部尼赫姆、焦夫、马里布战线上开展的“Bonyan Al-Marsous”行动的全部细节,一举戳穿了沙特联军对外宣称的“小挫折”的说法,也让马里布省城被围攻的情况清晰地展示在了外界面前。哈迪军引以为豪的精锐,由苏制T-72坦克、BMP-2步兵战车、2S3火炮和BM-21火箭炮组成精锐机械化旅,如今歪七扭八的散布在马里布省的公路上,这让所有质疑胡塞战果的人不得不噤声。

被联军抛弃的M102型榴弹炮,这款美制榴弹炮在也门前线其实并不多见

虽然沙特有的是真金白银,但他们时至今日也没有一支“能够部署在前线的、拥有一定战斗力、经得起消耗的地面武装力量”在被全世界所有靠得住的雇佣兵一起拉黑的当下,沙特想要解决前线的危机还真不太容易。也许直到马里布市被胡塞武装解放,沙特也未必能筹措出一堪用的支援部队……钱能解决很多问题,但也门问题对于这个世界第一大土豪来说,似乎还真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被联军遗弃在路边的防地雷反伏击车和补给车辆,这样的场景在也门的公路沿线十分普遍

路边被抛弃的BM-21“冰雹”火箭炮和其他军车

而对于胡塞武装而言,如何在这场战争中争取到更多的主动权、并进一步改善控制区内人民的生活,成为了他们更大的挑战。军事上的胜利虽然能够暂时驱逐那些人民的叛徒和外部干涉者,但如何让更多的普通民众生存下来、并为他们争得一个不那么灰暗的未来,就不是一蹴而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得知中国爆发冠状病毒疫情后,胡塞武装从指挥层到士兵都开始迅速声援和支持中国的抗疫工作,并帮助中方批驳在国际互联网上的刻意攻击和抹黑中国防疫手段的谣言

在此次战役期间,得知中国武汉地区的冠状病毒疫情爆发后,作为一个尚未被国际社会承认的组织,胡塞武装却赶在很多“传统的友好国家”之前,对中国发出了慰问电,他们相信中国可以战胜疫情,在面对疫情和帝国主义的霸凌面前,也门人民将与中国人民团结一致,许多胡塞武装的士兵和公务员也自发的组织起声援中国的活动,许多胡塞武装的士兵在起义前曾在中国于当地援建的技校和小学学习过,他们对于中国抱有非常友好的情感,尽管绝大多数中国人对此一无所知。

下面是由胡塞武装发布、经笔者筛选过的本次战役相关照片展示,愿疫情早日在中国中国结束,也愿战争可以早日在也门结束。

胡塞武装在马里布—萨那公路旁的一座掩体中缴获的T-72坦克

进攻马里布省城的部队正在使用缴获的沙特联军卡车运输补给品

缴获的T-54坦克,联军参战部队的装备质量和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很多车辆的保养状态颇为糟糕

胡塞武装缴获的联军第4旅的T-62坦克,由于红外大灯受损,不再具备夜战能力

另一台被缴获的、隶属于联军第133旅的T-62坦克,车况较好,但未安装栅栏装甲或其他任何附加防护装置,在遍布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的也门战场上较为脆弱

一台车况较好的BMP-2步兵战车,胡塞武装拥有多台BMP-2步战车,且战斗出勤率较高,让这款车辆在其部队中极具人气

和过去一样,胡塞武装将缺乏维修价值的缴获车辆拆除备件后付之一炬

胡塞武装搭乘自用的BMP-2步战车发起进攻,慑于胡塞武装的防空火力和其对机场的破袭,沙特空军对地面目标的打击效率每况愈下,胡塞武装的装甲力量也得以放开手脚进行作战


画风宛如“死亡公路”的尼赫姆高速公路,到处都是被遗弃或被击毁的联军车辆

联军安装D-30榴弹炮的自行火炮十分少见,可惜其他角度的照片太少,不然可以拿去好好做个模型(?)

联军车辆的混杂程度仅这张照片就可见一斑,考虑到他们同样混乱和糟糕的后勤系统,这还真是难为了前线机动兵团的驾驶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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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世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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