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连续几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查尔斯顿小镇夜幕下的宁静。

原本应当是让人寻找灵魂宁静和平和的教堂，却在这一天彻底沦为了血腥的杀戮场。21岁的白人青年迪伦·鲁夫在短短数分钟内夺走了8条人命，另有一人在送医后死亡。

监控探头拍下鲁夫进入教堂行凶前的情景

9名枪下亡魂无一例外，全部是黑人。

据美国媒体《赫芬顿邮报》报道，尽管当地警方在第一时间否认这一事件与种族主义有关，但随着疑犯鲁夫自述文档的曝光，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了。他在自述中坦承自己的种族主义倾向，“黑人愚蠢而又暴力”。他甚至把黑人与狗相提并论：“假设你看到一个人在打一条狗，你会立刻同情那条狗。但如果你看到狗咬人，你几乎不会对那个人产生同样的同情。为什么？因为狗比人低等。”

手持蓄奴州旗帜的鲁夫

黑人总统奥巴马称“枪击案让人想起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然而，悲剧的余波并未就此完结，倒是随着舆论的震荡进一步揭开了美利坚至深的疮疤。

南北战争

随着林肯于1863年11月19日发表慷慨激昂的《葛底斯堡演讲》之后，不少人似乎以为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可恰恰就在举国为查尔斯顿枪击案哀悼的时候，南卡罗来纳州议会大厦前，代表蓄奴州的南部邦联旗帜却赫然地在风中飘扬。

邦联旗帜高高飘扬

不过，这一切只是开始。与飘扬着的南部邦联旗帜如影随形的，是挥之不去的白人至上主义的幽灵。一位名叫斯塔西·达什的黑人博客作者惊异万分，她很难想象至今仍有人会悬挂南方邦联的旗帜。对于大多数美国人来说，南北战争的结果既是正义的，又是无可置疑的：林肯为了黑人的解放事业痛击了南部那些邪恶的奴隶主们；随着南部邦联的惨败，美利坚重回统一。

废奴总统林肯（资料图）

对斯塔西而言，败北的南部邦联已经被永远地钉上耻辱柱，其旗帜毫无疑问地是种族主义的象征。

斯塔西的博客

不过对于戴维·弗兰奇这样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事情却远没有这么简单。对于南部州悬挂邦联旗帜，他有着自己坚定的执着。他在“国民评论”网站上发表文章，对于主流的美利坚叙事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他觉得，内战时期，很多南方人并不蓄奴，南方将士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来守护着美国国父们所亲手建立的伟大国家。尽管蓄奴旗帜可能会对黑人造成明显的伤害，但“充分理解国家的复杂性”极为重要，其中就包括了解“令人不适的现实”和接受“困难的真相”。他认为，当这些南方将士拿起武器的时候，表现出了巨大的勇气——而这丝毫不应当被遗忘。

当北方冰冷的工业机器轰鸣前行的时候，气候宜人的南方地区代表着一系列田园生活的浪漫——这至少是小说《飘》和影片《乱世佳人》所努力表现出来的一面。黑人女奴与农场主家的富小姐保持着既忠诚又亲密的关系，仿佛家人一般，似乎让人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忘记了她本来的身份——奴隶！

历史遗产？

查尔斯顿的枪声与飘扬着南部邦联旗帜却也成为美国社会重新思考自身“历史遗产”的契机。

发生枪案的南卡罗来纳州是第一个行动起来的，据《赫芬顿邮报》消息，其州长尼基·海利在周一明确对邦联旗帜说不。

“这一旗帜，尽管代表着我们不可分离的过去，却无法代表我们的未来。”

南卡州州长海利（资料图）

不过，海利的坚持却也表现出了另外一面。她表示，人们在自己的私人住宅里悬挂邦联旗帜是毫无问题的。

无论政治家们对这一公共事件有着怎样复杂的考量，但美国的企业却早已闻风而动：据彭博社消息，连锁零售巨头沃尔玛近期宣布把带有南部邦联标志的纪念商品一律全部下架。

查尔斯顿当地媒体“The Post and Courier”也向南卡罗来纳州籍的国会议员发起了问卷调查，询问他们是否同意撤下南部邦联旗帜。

饼状图中，绿色部分为支持撤下蓄奴旗帜的议员

尽管同意撤下旗帜的议员目前占据多数，但仍有少部分南卡州籍的众议员明确说出了“不”字。

反种族歧视，群众在行动

虽然州长都已发出呼吁，但最终能否撤掉南部邦联旗帜依然悬而未决。不过，普通的民众却用自己的行动表达着对种族歧视的抗议。据路透社消息，20日，大批民众集结在南卡州的哥伦比亚，抗议南卡州议会悬挂南方邦联旗帜的行为。

为南方邦联旗帜辩护的人，总是强调传统、历史，却总是忽略或者淡化其在南北战争中的象征意义。

这是“传统”

对此，参与游行的人们针锋相对，打出的标语格外醒目——“是仇恨，而不是‘传统’”。

这不是传统！

在纽约，人们也自发地组织起来，焚烧南部邦联旗帜。

更有网友曝光了那些说“不”的议员。

网友曝光反对撤下蓄奴旗帜的议员名单

不过，仍然会有如戴维·弗兰奇这些愿意敬仰南方“传统”的人。

涉嫌杀害9名黑人的鲁夫对于“传统”也有话要说：

近代史课给白人灌输了“高人一等”的思想，给黑人灌输的却是“低人一等”的思想。学习我们的祖先曾经如何支配世界，这就催发了这种“白人至上”的意识。这种心态也是一个问题。但的确，我不否认我们的优越。

弗兰奇口中的传统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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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观察者网 李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