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这就是街舞》总导演陆伟:中国综艺出海有“致命弱点”

来源:观察者网

2022-01-14 14:28

【文/观察者网 朱琳 郭肖 编辑/萧洋 白玉】

“观众给我打低分,我是认的”,陆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

跟横空出世并成功引领“这!就是”系列综艺的第一季不同,《这就是街舞》第四季总决赛后,豆瓣评分骤降到了7.8分,分数并不低,但这个前三季从来没有低于8.5的节目,依然要面对许多的“为什么”。

在总决赛上,不少舞蹈爱好者看好的外籍选手“再次”落败,就是外界关注的重点之一。

日前,在观察者网的专访中,总导演陆伟复盘起了整档节目,“节目赛制确实不合理,导致节目时长过长。观众对冠军有异议,但这是严格按照赛制选出来的,无论是谁我都尊重。”

在欧美多国受困于疫情不得不取消各种街舞赛事时,《这就是街舞》克服困难,吸引了全球多个优秀舞者,中外融合的舞蹈给大家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一位网友曾写道,“疫情大背景下,国际主义精神太珍贵了。冲这一点格局,也要五星推荐。”

但格局并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陆伟透露,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筹备期遇到的困难,比他想象的更加令人无奈和惊讶。

比如,一些知名的海外舞者在接受邀请之后,突然就断了联系。透过帮舞者办理签证的人,节目组才了解到,在西方媒体长期“妖魔化”中国的宣传报道下,一些舞者的父母竟然完全不知道中国的抗疫成果,认为去中国过于危险,因而劝阻了孩子。

令陆伟欣慰的是,选择到中国参加节目的外国舞者,在与中国舞者们的交流与融合的碰撞下,创作了不少出圈的作品,比如《飞天》《霸王别姬》《丝路来客》等中国风舞蹈。节目播出后,外国舞者的事业发展与生活水平均有了不同程度提升与改善。

谈到一些吐槽说节目“弘扬传统文化太刻意”,陆伟还开起了玩笑,“我觉得有这种言论的观众真是三棍子把我们打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以下是采访实录。

总导演陆伟

观察者网:[这街4]节目组邀请的选手除了以往获胜的冠军,国内街舞实力dancer,另一个亮点就是邀请来了很多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国外街舞大神,面对疫情的反复与不确定性,节目组做了哪些努力?克服了哪些困难?

陆伟:最初我们只想把第四季举办成一个国际街舞精英赛事,给节目前几季做一个总结。当时国内请到的舞者基本上都是已经在中国街舞圈有很多年经验的裁判级舞者。

可是在邀请国外舞者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触动很大——之前我们邀请过的在海外特别有名的舞者突然之间联系不上了。

这让我们都感觉非常奇怪。

照理来说不该这样。去年年初,全球最具权威的街舞赛事Juste Debout官宣停办后,海外不少舞者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比赛舞台。收到《这就是街舞》的邀请后,不少舞者都是欣然答应的。

后来帮这些舞者办理签证的人告诉我们,一些舞者的父母受到海外的一些反华媒体错误报道的影响,担心孩子来到中国万一得了病,甚至死在异国他乡怎么办?于是告诉他们的孩子,中国太危险了。

外国的媒体总是会抹黑中国的防疫情况,妖魔化中国的疫情状况,使舞者的父母不得不担心劝阻。

这种信息不对称让我蛮惊讶的,中国明明可以说是全世界疫情管控最好的国家了,但偏见居然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所以我们决定节目应该承担另外一个使命——破除偏见。

不只是单单破除对中国的偏见,当疫情把世界上各种各样的文化和文明的交流都暂时阻断后,势必就会造成大量的信息不对称,甚至会造成人和人之间的猜忌,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猜忌。人们会想灾难是谁带来的?是你还是我带来了灾难?

这种猜忌是很可怕的,所以我们想在一期有各国选手参加的节目里做一个主题,让大家都融合到一起,向他们展现出大家共同面对的困难,并且告诉他们,我们不应该是互相猜忌的状态,而是要去共同去面对它。

这次邀请的舞者在各自的国家都很有知名度,他们在中国看到的一切,经历过的一切,至少会让关注他的人们知道,向人们展现一个真实的中国是什么样子。

观察者网:节目运行中国内选手和国外选手之间沟通是如何克服的?充满差异的舞者们在舞蹈融合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样的碰撞?

陆伟:其实在中外舞者融合的时候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不了解中文歌的歌词与创作背景,编舞理念跟中国舞者有差异等等。国外舞者第一次跳中文歌的时候,他们不光得了解舞蹈怎么跳,同时还得了解这个故事的背景是什么。

所以在这期节目中,很多中国舞者会想办法帮助外国舞者去深刻了解中国文化。

比如有一期舞蹈节目叫《赤兔》,中国的舞者为了让国外的舞者更快的理解歌曲的意思,就带他们去吃了次火锅。中国舞者给外国舞者讲三国的历史,比如赤兔是什么马?它跟吕布有什么关系?谁是关羽,谁是曹操,谁又是诸葛亮?几乎把三国的故事都讲了一遍。

讲述之后,国外的舞者一下就了然了。但是舞蹈里面的动作细节还是会融合外国舞者独特的风格理念,整支舞蹈既有中国舞者对主题理解的长处,同时又有他们自己独特的街舞风格,最后呈现出一个比较好的作品。

另一支中外融合舞蹈,主题是《学琴》。中国的舞者扮演的是师傅的角色,而外国的舞者扮演的是徒弟的角色。在整支舞蹈中,“师傅”一直想把琴给“徒弟”但是一直又没有给“徒弟”。这支舞的主题是古琴文化中的故事,师傅要把琴给徒弟的时候,证明徒弟可以出师了。但是最终师傅还是要试一下,以证明徒弟是不是真心学琴,最后才会把琴放心的交给徒弟。

舞蹈《赤兔》

舞蹈《授之以琴》

“这只舞当中不少动作是外国舞者交给中国舞者的,整个主题表达的又是一个中国文化故事,这种感觉是非常奇妙的,”陆伟说。

观察者网:怎么看总决赛之后节目的评分断崖式下跌?

陆伟:观众给我打低分,给差评我是认的。

其实大家对于总决赛不满意主要是因为两点,第一点是节目时间过长,第二点是对总决赛冠军有异议。

这两点我其实都有反思,从客观来讲这也是我应该吸取的两个教训。

首先,节目时间过长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我们在总决赛上过于追求场地效果了,我们到终极比赛的时候,把原先比赛的舞台全部摘除了,另建了一个终极比武擂台。

这是我的一个执念,因为终极擂台会更有包围感,更有氛围感,所以节目的效果会更好,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而摘除旧舞台与重建新舞台花费了四十多分钟,这些时间是完全被浪费的。

第二个是赛制的问题,基于以往三季节目的经验,这次总决赛我们一共设置了25轮赛制,如果基于前三季来讲的话,这个赛制是比较合理的,轮次越多,大家的舞蹈表达会越充分。

但是我在这次总决赛中忽略了一点,这届舞者的水平是以往以来最高的,那么强者与强者的对垒中,会更加耗费体力,到节目的最后几乎很多舞者的体力都被透支了,所以这么看来25轮赛制是不合理的。

第二个,大家对总决赛中国舞者多票数赢了国外的舞者,以及对节目的冠军有异议。

首先,总决赛的选票结果是中国舞蹈协会的86家舞蹈协会代表与78家媒体共同投票的结果,不论怎样,这个结果我是尊重的。

其次,对于冠军与中国舞者多票数赢了国外舞者的异议,觉得国外的舞者的水平比中国舞者更好,中国舞者胜之不武。

这在我看来,中国的一些舞者,基于前三季的比赛经验会知道用一支什么样的作品能够更加引起大家的关注与认同,在这一点上国外的舞者是存在弱势的。

另一个,人们投票除了竞技水平的高低一定会有个人的喜好在里面,既然大家都认为是这样的一个结果,那就只能尊重。

但是我也有反思。

如果节目还举办下一季,我会选择更加好的投票方式,我会让前三季参加过我们节目的裁判级舞者作为投票的主力,将专业的力量放的更大一点。

其实不管选择哪一种投票方式,最终出来的结果都是会有争议的。但是我们要把投票的方式变得更加合理。另外关注到有网友说我们节目被资本绑架,搞投票黑幕,失去初心,这真是三棍子把我们打在地上起不来了。

观察者网:对于网友评论节目强行中国风怎么看?

陆伟:强制中国风这个点我认为是有失偏颇的,我们邀请到的所有的街舞舞者对自己的艺术理解是非常坚持的,我们没有办法强迫舞者跳中国风舞蹈。

有一些舞者跳国风舞蹈,恰巧是因为自己感兴趣与喜欢,这对他们自己来说是一次突破与挑战。

而此次节目比较出圈的以及讨论度更高的几个舞蹈节目确实是中国风,我想这跟中国受众对中国风节目的天然接受度高有关,欣赏标准会更加倾向加入国风元素的节目。

或许我们在做下一场类似的比赛的时候,尝试的方向会更加多元化一些,比如加入一些偏日本文化,欧美文化,美国当地文化的一些东西。

观察者网:国风现在对于一档节目来说是利还是弊,节目应该怎样平衡?

陆伟:在中国,对于一个做综艺的导演来说,国风概念是必须要坚持的,是一个必要元素。

但它不是一个需要被刻意放大的元素。

我们要有文化自信,但是我们不能能够又文化优越感。

文化和文化之间的碰撞,永远是一种相互交流相互沟通的状态,永远不会是一个特别发达的文化去对抗,甚至消灭与同化一个弱小的文化,这在我看来是文化霸权主义。

所以,在节目中运用国风概念,把握好度是非常重要的。

换句话说,在一个综艺节目里,既要体现出一定的文化自信,但是又要鼓励多元文化融合的存在。

比如在我们的街舞综艺节目中,外国的舞者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他对中国风的理解。

所以,在一个强调文化融合的节目里,国风的元素一定是必要的,但是国风的元素不应该被强化到比所有其他的文化风格都要高级,都要厉害,这也不是我们国家的对外文化输出的一个初衷。

更多的文化交融其实是在于,我把我的东西拿出来,你也把你的东西拿出来,我们在一起交流与融合,这才是一种比较好的文化交流状态。

观察者网:节目给因疫情事业受创选手和行业带来了哪些直观的变化?

陆伟:其实这档节目起到了一个文化放大的作用——让街舞文化本身更加受到关注。本来街舞此前在中国处于一个缓慢的上升期,这个节目播出后极大的加快了街舞在中国的普及程度,

2020年,国内的街舞行业刚刚打下了好一点的基础,很多舞者都开了自己的舞蹈房,舞蹈工作室遍地开花,但是疫情的到来给了彼时的街舞行业当头一棒

我记得疫情刚回暖的时候,当时有个厂牌已经是全中国比较大的厂牌了,当时就特别惨。基本上舞蹈工作室房租还得继续交,但差不多3到4个月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另外还有一个从四川来的舞者,原本是一个街舞培训团的老师,当时惨到只能找一份饿了么的工作当骑手送外卖,我问他为什么要去当骑手,因为生意实在太艰难了,他教跳舞已经让他没有办法继续维持生计了,但据我所知,他们现在这个舞台又重新又过得比较好了。

在参加完节目后,一些舞者所在的厂牌和舞蹈房都身价倍涨。获得名次的舞社与厂牌摇身一变,成为明星。舞社的培训老师课程一下被排得特别满,课时费也迅速上涨。

不仅是国内的舞者,对于很多国外的舞者事业生活也步入了快车道。一些来自法国、日本的舞者,因为疫情原因已经近两年都没有培训教学收入。来参加节目之后,这些舞者在录制节目的间隙,去全国各地授课,参加节目的同时还赚了不少生活费。

客观上来讲,参与这期节目里面中外的舞者最后都还是获得了非常好的经济回报,他们会有一些接短期代言和商演的机会,有一些舞者的短期代言费甚至会赶上明星的代言费水平,生活质量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不只参赛选手的生活改变了,这档街舞文化节目也起到了一个给整个街舞行业“正名”的效果。我记得《这就是街舞》第三季结束之后,全国街舞培训机构较播出前增加了大概300%,大家对街舞的热情空前高涨。

观察者网:将[这街4]海外浏览状况放在整个优酷平台的综艺框架下看,浏览量是比较高的,但是跟其他国家出海的节目相比,其实并不能算太高?

陆伟:[这街4]其实从海外的浏览状况来看,在日韩的浏览数据比欧美的更好一点,在韩国YOUTUBE排行榜上最高冲到过第二名,欧美市场的数据就会差一点。

说句实话,海外受众中看[这街4]的受众大部分都是华人。

观察者网:海外的受众跟我们国内的受众看这个节目关注点有什么不一样,节目有没有为这些海外的受众对节目做一些调整?

陆伟:在这一点上其实我们有做过挺多,比如为使它的影响力扩的更大。我们为节目翻译了差不多11个国家的字幕。

另一点,其实节目能够在一个大而主流的海外视频平台上播出的话,节目的影响力会更大。

相对于奈飞而言,油管的视频量太大,太分散了,属于既有用户原创视频的集合平台,偏向UGC创作,因为油管本身不是一个强推的东西,用户自主选择性比较强,而奈飞是强推的,并且覆盖了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国家。

我们本来是希望在奈飞上播出这个节目的,但是优酷方只是跟奈飞聊了,后来没有谈成功。

观察者网:现在中国节目出海的状况怎么样?

陆伟:说句实话,不是很好。

其实中国的一些节目模式并不比海外的原创节目模式差,我们的美国编舞师还问过我,我们的节目模式能不能卖,想把节目的模式引到美国。

而且目前欧美节目模式已经进入瓶颈期,很多年都没有特别好的欧美模式节目出现了。而韩国的节目创新模式虽然强,但是大多局限在本国或者东亚文化圈,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有限。这或许是中国节目的机会。

中国节目要像日韩节目一样破圈其实也不是特别难,关键在于我们要跟国际的电视市场的接轨。

如果中国节目真的想要走出去的话,你必须有一个与国外媒体常年对接的熟悉的渠道。

而我们这条渠道常年是缺失的。

从现在来看,中国的节目出海大多都停留在一个宣传的话题上,宣扬我的节目去海外哪些活动(比如戛纳)款亮相了,交易了,但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中国节目出海的渠道缺失,更加核心的原因在于,我们中国的模式节目走向海外这个环节上,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代理公司的概念——也就是缺少一个去能够向海外市场推销这些节目的人。

在海外节目模式交易中代理公司非常重要。这些公司跟海外很多的知名媒体或者大的制作公司联系紧密。公司会向媒体机构主动推荐节目模式,推荐成功之后会向相应节目方收取代理费。

但是这个模式在中国是没有的。因为背后没有一个经济利益的推动,中国节目出海的推动没有太大积极性。

另外我觉得,中国节目走出去的积极性不高,还有一种可能是国内的市场太大了。大家已经在这个市场里赚够了钱,在国内市场中吃的饱饱的,去国外市场的赚钱成本又高,试错风险又高,想要出海的主观能动性就会差很多。

观察者网:现下年轻人的兴趣点转变的非常快,国内的综艺节目怎么做创新?

陆伟:现在的各种各样的媒体平台很多,比如微博,抖音,YouTube,Facebook,奈飞,现代人所在的是一个信息爆炸的社会。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文化已经向多元化,小众化发展了,再小众的文化现在都会有大量的年轻人会喜欢。

所以未来的节目创作不能够只制定一个标准或者一个规则。

未来,多元融合一定是一个最大的主题,不然会给人以狭隘的感觉。

而融合的本身不能够很生硬,作为节目组要去洞察现在年轻人喜欢的方式。

比如现在做一些怀旧或者致敬古风的节目,不能够非常死板的让歌手穿上古风的衣服唱古风的歌,要与现代的音乐方式发生融合,要找到现在年轻人喜欢的表达方式。

对于综艺导演来讲,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始终给网友以新鲜感,这种新鲜感要么是他们没见过的东西,要么是他们很喜欢的东西,但是你绝对不能停在原先的地方。

观察者网:那如何了解网友的喜好?

陆伟:我日常主要通过两种(渠道),一种就是看节目播出后的反馈,另外我会比较多的关注豆瓣和b站这两个平台,了解一下网友喜欢的节目表现形式,一些自媒体的表现形式会不会给我们一些灵感运用到我们节目的运行中去。

这种日常学习是非常重要的,要时刻避免自己陷入到一种过往的经验主义的状态,所以我每天都会看大量的视频,快速的看,去了解现代人喜欢什么。

其实几乎市面上三大视频网站播的所有节目我都看过,说实话一些节目也就是一般般,但是不看是完全不行的,另外B站上的新鲜的视频也都得看。

另外有个感受,现在自媒体博主的创新率实在是太高了,这也是很多人抛弃时间战线拉的太长的综艺的缘故。

观察者网:长视频现下的挑战是什么?如何突破?

陆伟:现在高强度,快节奏的生活下,现代人的时间是高度碎片化的,当下长视频的创作者挑战非常多,并且短视频是人们比较喜闻乐见的一种接收信息的方式,现在让观众从头到尾观看一期长视频节目不亚于你让观众去电影院买张票看电影。

所以,现在的节目如果要大家消耗大量的时间成本在上面的话,必须对观众有非常强的吸引力,所以长视频创造的难度是不断被抬高的。

在我看来,短视频在未来几年内,也会变得极度需要创新能力或与品质的提升。

我们可以看到,现在的短视频内容其实已经开始泾渭分明了,上层市场与下沉市场割裂的十分明显。

下层市场基本上还是比较传统的,是一个拼命去刺激人的笑点或刺激某一个审美点的过程,这种视频的制作水平与质量没那么高,但是它能迅速的收割一批人的关注度。

而上层市场会开始研究视频更吸引人的更高品质的东西,或者是更新鲜的玩法。

在我看来,随着国家对视频行业的管控越来越严格,一些只是刺激人原始欲望与审美的视频会被慢慢淘汰掉。

另外,现在视频市场的竞争态势是,长视频巨头开始试水中短视频,而短视频巨头开始入局长视频,未来竞争更加白热化时,对于视频的质量会提出更高的要求。

责任编辑:朱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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