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一定是小英身边最闪耀的男人。

3月15日，蔡英文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由林全担任新一届台湾政府阁揆，组织内阁。一如外界从去年开始一直以来的推测。

当得知要写这篇人物稿子时，想了很久该如何来开头。

比如说：他，一副瘦削的身材，不算高大的个头，清瘦的面孔上架着眼镜，日渐稀疏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似乎遮掩不住年过60的男人不得不面对的尴尬，眼睛后面透露的是一双被台媒称为“无辜的眼睛”……

不不不，这样会暴露小学写作水平。

那再比如，学习一下成年人风格的台媒：把得了小自己19岁的学生、谈得成师生恋、对嫩妻从不用强硬派作风的林全，这次会如何守护小英呢？

嗯也不行，太三俗太小报。

不如换成这组关键词：宅男、打电动、爱披萨、洋派、“气质出众”、家庭至上、无意社交……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对即将担任“行政院”院长迈入政坛的人来看，着实是大加分。

可是，等等，大家难道不觉得哪里不对吗？这组关键词难道不是似曾相识吗？如果正经君出一道题目考考大家，请根据这组关键词来猜猜是哪位台湾政坛男性。不知有多少人会想起马英九。

八年前，马英九带领国民党获得“台湾大选”胜利，结束民进党陈水扁执政。想当年，从公众媒体到街口小巷，这位粉面“师奶杀手”俘获不少台湾女性的心，当时台湾岛内对这位即将上任的“新总统”观感难道不好吗？海外学成归国、洋气、形象气质佳、顾家、太太至上、写了一手好字，还有一个比马英九更有人气的美菁姐。还记得那张周美菁一脸嫌弃地看着马英九啃红豆饼的照片吗？一定为支持率贡献了不少点。一度还有台湾民众呼吁不如周美菁出来选“总统”。

然而，现在呢？一定可以感慨时过境迁人情冷暖，事后清算也是来得非常快。

再回头看看试想的开头，naïve。政治就是政治。

蔡英文和林全

亲民总是一张不会出错的牌。如此来构建一个平凡如你我、亲民体察民情的政治人物总能博得民众良好的第一印象，尤其是在新政府组阁之初。重新从国民党手中拿过“政权”、并拿下“立法院”的民进党需要在即将上台之时，为自己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蔡英文混迹政坛这么多年，对台湾民众来讲，早已失去了新鲜感，何况她的“负面新闻”也不少，这时选择一个似乎“不食政坛烟火”、“名士”型的专家学者，会给人带来新鲜感、同时寄希望于新政府会给混沌沉闷的社会带来理性、专业的政策实施。

补充一组数据，据台湾TVBS3月17日发布的民调（样本是1066位20岁以上台湾民众）显示，40%民众认为林全适合担任“行政院长”，6%认为不适合；（四成）41%表示尚无法评断林全是否适合担任阁揆，14%民众表示没有听过林全。对于林全担任行政院长组阁拚经济，44%民众表示有信心，23%没有信心，有超过三成（33%）则没有表示意见。

据交叉分析发现，民进党认同者有65%认为林全适合，仅有1%认为不适合，8%没有听过林全，25%未表示意见；而国民党认同者有28%表示适合，高于认为不适合的13%，15%没有听过林全，同时有超过四成（44%）没有表示意见；中立选民中，表示适合的比率为24%，不适合的比率为4%，但有超过半数（52%）未表示意见，另外21%没有听过林全。

学者？商人？政客？前部长？

这一定是一份抢眼的求职简历。

林全， 1951年12月生，籍贯江苏淮安，出生于高雄左营自治新村（原海军眷村），外省人第二代。先后毕业于省立左营高中、天主教辅仁大学经济学系学士、台湾政治大学财政研究所硕士、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经济学博士。

曾任中华经济研究院副研究员、“财政部赋税改革委员会”顾问、台湾政治大学财政学系暨财政研究所教授、台湾大学经济学系专任教授、建筑暨城乡研究所兼任教授、台北市政府“财政局”局长，在陈水扁时期担任“行政院”主计长、“财政部”部长，并参与策划“二次金改“。

林全还担任过世界先进集成电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目前是台湾生物科技产业东洋、智擎的董事，也是华亚科、和硕及F-铠胜的独立董事。现任台湾大学经济学系兼任教授、新境界基金会执行长（民进党智库）、小英教育基金会董事。

林全的经历让现任“老板”蔡英文早早相中他，更是成为蔡所任命的“政权交接小组”召集人之一。虽然邀请林全出任阁揆经历多次反复，林全对外一直宣称对任官、组阁一事兴趣缺缺，但最终还是成为蔡英文组团的第一人选。

林全横跨“官——产——学”、资历完整，蔡英文将他带领下的新阁定位为“财经内阁”、“改革内阁”，力拼台湾经济发展、产业升级。蔡英文在15日宣布记者会上发下豪言，“现在开始， 一点一滴，用我们的决心跟魄力，重新建立人民对政府的信任”。

“经济“这两个字是眼下台湾社会的痛点、也是兴奋点，连续几年的经济下滑，让曾经的东亚四小龙之一褪去光环，不得不面临岛内经济发展无法突破屏障，民众收入没有得到提高，最显著的一个群体是初入职场的社会新鲜人，面对22k新台币的月薪以及台北飞涨的地价，不知出路何在。台湾社会最叛逆、情绪最大的人群，他们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说“太阳花”学运之类是反对服贸，那还不如说是年轻人对台湾现状的不满。

那么这样一个"行政总长"出现，将组织一个“财经内阁”也许会给台湾民众一点希望，至于这个期待能不能达成，现在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一定是对5·20、对“蜜月期“的政府与民众关系的一个交待。至于“改革内阁”，这个名词就显得虚幻了，改革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政治宣讲词汇，但实际操作如何就模糊不清了；而财经、经济显然更加“看得见、摸得着”。

蔡英文在宣布林全担任新阁阁揆时说，选择林全是因为跟他从过去以来就“有很好的工作默契，他有很好的沟通能力，他最熟悉我的治国理念，过去他在政府的表现更是得到社会的肯定。”

蔡、林两人在过去陈水扁时期的内阁就曾共事过，2002年至2006年间林全任陈水扁政府的“财政部长”；而蔡英文于2000年至2004年间时任陆委会主委，两人有过两至三年在内阁共事的经验，对彼此的风格比较了解。

后来，林全继续留在小英基金会主事，为蔡英文助选，制定2016选举政策方针，算是蔡英文走到今天不可或缺的帮手。对于两人过去共事的经验，蔡英文笑称“偶尔也是会吵架”，但林全“拥有极佳的沟通能力”并能厘清“问题本质”，所以经过她再三思量，认为行政院长的人选，“非林全莫属”。 这也恰好符合蔡英文所说的要建立一个“沟通的政府”。

在这一点上，绝大部分的媒体都认为林全并非是蔡英文的“乖乖虎”，他与蔡英文之间在政见上也时常会出现争论与争执的场景，总会拿出众多数据、证据来让蔡英文问到无话可问为止。而且，包括媒体及熟识林全的政界人士都称，他的个性有点像“男版蔡英文”。林全和蔡英文都是属于逻辑思维清晰、说话跟分析都很有条理的人。两人都以专业知识跟善于言谈的特色，在当时国民党“朝小野大”的“立法院”推动不少政策。

据说，林全出任 “财政部长”时，面对当时执政的民进党也是“紧守”“国库”，无论民进党籍的地方首长，想要用什么名目要求拨款，林全都不轻易给钱。甚至当地方首长当面跟陈水扁告状，他也苦笑“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既有一份光鲜的简历，能符合老板“有执政经验、有专业背景、善于沟通”三大要求，又似乎能与老板“心心相通”，林全成为首任人选，顺理成章。

3月15日，蔡英文召开记者会，宣布林全为“行政院”院长

在15日的记者会上，林全简要阐述了“施政理念”：台湾不缺资金，首重改善投资环境，至于如何促进投资，应该侧重亮点，选对产业发展方向，才不会徒劳无功，以及制度与法令的松绑，让发展动力不被卡住。

早在选前他也谈过总体经济策略。首先，经济没好转，不谈加税。其次，不走大政府主义，用同样钱做更多事，预算规模原则上不会增长。 第三，将以高附加值创新产业要成为经济发展引擎，台湾经济必须突破结构性问题，这就是蔡英文所说“创新、就业、分配”的新经济发展模式。

第四，将推舞台计划，发展未来明星产业。包括绿能科技、亚洲硅谷、生物科技、智慧机械、国防产业；新的就业机会被创造，年轻人可获更好的薪水。第五，农地种电，迈向非核家园。

看到这里，再联系林全的“产——官——学”三合一背景，其中的“产”指的便是林全深入产业界，曾担任过世界先进积体电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目前是生物科技公司东洋、智擎的董事，也是华亚科、和硕及F-铠胜的独立董事。不过出任后，林全应该会辞去现在的这些职务，从而避免“官商勾结”的嫌疑。近日和硕公司也出面表示林全辞去独立董事，是对公司小小的遗憾，对台湾大大的贡献。

半导体、生物科技是蔡英文执政口号中一个重要的宣传内容，选举胜出后在岛内开展产业之旅，力推绿能科技、亚洲硅谷、生物科技、智慧机械、国防产业等新兴产业。3月初时，蔡英文率队来到新竹科学园区，与台湾半导体业界大佬座谈，提出要组一个“半导体”国际队，以应对国际市场挑战，尤其要打破大陆“红色供应链”的封锁。之前蔡英文呼吁台商向东南亚、印度等地拓展经济，而林全恰好涉足这些行业，这实在不能不让人想到是蔡英文拉拢台湾工商界的重要手段，如果真能和他们达成攻守同盟的话，那么或许可以让蔡英文在两岸政策上表现得更加强硬。

再说，林全还为蔡英文参与大陆与台湾的经济产业事务。2014年1月，林全带领小英教育基金会人员访问大陆，称之为财经政策参访之行。一行人去了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天津滨海新区及数家大型民营企业参观。早在2013年，小英教育基金会邀请大陆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金融学院院长丁志杰赴台举办演讲。 2015年年底，台积电到南京设立12寸晶圆厂，当国民党抨击民进党无视岛内就业，质疑蔡英文与台积电私下协议时，林全出面澄清，“台积电的事情是我在评估，跟蔡英文没有关系”。

最近有媒体认为蔡英文选择林全是不是意味着蔡英文的大陆政策有所宽松，因为林既是外省身份、无党籍、来过大陆、对大陆关系比较讲道理、对服贸协议也非全盘否定，从而可以淡化蔡英文在“九二共识”上不松口的事等等。

但这样的说法还是有点“一厢情愿”了，如果真要拿林全来说，那还不如说前不久传言蔡英文有意留任陆委会主委夏立言（虽然现在夏立言通过自己的发言人表示“绝对不会”出任）更有说服力呢。

蔡英文会找林全商量两岸监督条例，会让他经手服贸协议，无非只是林全在这些事情上经验多一点而已；再加上林全的“商人“性质，他直接经手过事务、更明白其中的一些运作规则。这不就和蔡英文会谈宋楚瑜是一回事么。换句话说，林全的这些表现本身就是 “商人”与“政客”两种特质的体现吧。举个例子，林全曾在2013年对经济与两岸关系的分析是，两岸服务贸易协议“若要逐条审查并删改条文，则势必得重启谈判，这会伤害政府的信用，其伤害程度尤甚于搁置不备查。但若搁置不备查，对于期待透过服贸协议拓展大陆市场的特定业者，势必带来失望。而且未来两岸服贸开放要如何后续，也将障碍重重。”

何况，他对台积电赴大陆投资持正面态度，但反对紫光并购台湾硅品；希望“未来民进党政府将全力促进台湾参与” 美国主导TPP。

不过台湾一些企业界人士对林全组阁并不完全乐观，他们担忧林全会旧戏重演——再次加税，甚至有人联想当天台湾股市下跌是不是与此相关；还呼吁不要卡住服贸协议等等，林全新阁的压力也是相当大。绿党台湾社会民主党已经出来质疑林全 “经济不好，不会加税“的说法：如果政府既不给劳工加薪，又不愿加税，结果就是让民众自生自灭；当一般民众涨薪有限的情况下，政府透过税制的重新分配推动公益措施，如降低学费、公共托育等，民众且不至于因薪资不足而降低生活质量。

社会民主党陈尚志举例，2014年华亚科净利百亿以上，有效税率竟是负13%，不仅不用缴税，来年还有62亿元的所得税费用可以抵扣，政府难道不用检讨租税优惠的合理性？批评林全不应该把税改和经济发展间视作对立关系。不过说到华亚科，林全也在此任独立董事。

选林全是 “无人可选”吗？

图片来自台湾联合新闻网

尽管林全接任阁揆后并未公布新政府全体名单，但媒体早就拟好了一份，看起来有理有据。

林锡耀是民进党前秘书长，与林全组成“双林”内阁；吴钊燮是现任民进党秘书长，曾在陈水扁时代出任“总统府”副秘书长，后担任“行政院”、陆委会主委，还出任过台湾“驻美代表”。据称目前几已笃定出任“国安会”秘书长，“国安会”副秘书长及咨询委员由民进党民调中心前主任陈俊麟出任。而此前传言邱义仁接“国安会”一事，已遭到邱的否认。

此外，民进党其他智库班底也将是新政府要角，智库副执行长邱太三日前已证实被蔡英文征询任“法务部长”意愿，他曾在2002年至2005年担任民进党法务政策小组召集人。

政策办公室执行长张景森、民进党智库社会群总顾问林万亿可望出任政务委员。张景森是陈水扁嫡系人马及重要经济政策幕僚之一，曾为陈水扁撰写、拟定“国土规划草案”、“台北市政白皮书”等。曾任“行政院经济建设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与财团关系较好。屏东县前县长曹启鸿表示也被征询过出任“农委会”主委。

“总统府”秘书长传出由“行政院”前副院长叶菊兰接任，但她否认；另传前副秘书长黄志芳也可能接任。叶菊兰在陈水扁上台后，成为台湾第一位女性“交通部长”，后又担任“客委会主委”一职至今。她的丈夫郑南榕曾为“台独”自焚抗议国民党“叛乱罪”的名头，从“政治正确”这点上来说为叶菊兰提升民进党内“地位”起到重要作用。

而黄志芳在扁时代也是一个重要的“外交”人物。曾任“外交部”北美司专门委员、陆委会联络处副处长、“总统府”副秘书长等职。2008年因“南线专案”， 与“行政院副院长”邱义仁被弹劾。黄志芳还曾陪同吴淑珍参与雅典残障奥运，推动陈水扁在非邦交国的“过境外交”。不过黄志芳今次并无明确回应。

“总统府”副秘书长传出的可能人选为民进党副秘书长刘建忻与台湾“清华大学”副教授姚人多，而“总统府”办公室主任则可望由陆委会前主秘詹志宏出任。陈俊麟与刘建忻都是蔡英文团队的核心人员。

另外，蔡英文还有现任高雄市长陈菊这张牌。但陈菊囿于高雄市长任期未过半，一旦出缺将补选，偏偏她属意的人选未成气候，刘世芳刚当上“立委”不足以立刻补位。

邱义仁、黄志芳、叶菊兰、张景森、陈菊……看到这“公开的秘密”中的名单，国民党“立法院”党团书记长林德福说，蔡英文所用的团队，几乎都是“前总统”陈水扁身边的人，国民党“前立委”邱毅则直呼“扁贪污团队班师回朝”。

有观察人士提出的观点是，这批人很有可能一直都在，只是之前和蔡英文之间的私下运作无法为公众所见，现在赢得选举后，他们也就逐渐浮现到水面上来。

如果和这些人相比，“男主角”林全身份确实有点特殊。林全是外省人，出生深蓝眷村，无党籍，现在更多的是用“学者”这个身份来形容他。一个深蓝票仓出来的怎么会执政经验都和绿营有关？他曾说过，最初陈水扁担任台北市长时请他当财政局长，他答应的原因是不满于当时的状况，想要实现自己的想法，但唯一要求是不入党籍。

可能这样揣测林全并不客观——但也许有一种可能是他对自己所经历的国民党执政时期并无好感，而且通过看他的材料也愿意相信林全在党派选择上的中立性。有台湾周刊称，林全说自己从小被训练忠党爱国，大二时参加国民党知青党部训练营，当时负责的就是马英九的父亲马鹤凌。“训练营都是台大学生，只有我一人念辅大，年级最小。同桌吃饭时，一位台大哲学系的学生发言搞怪、造反，马鹤凌生气地指着鼻子骂：‘台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我儿子就是台大的。’”林全很显然是个“行动派”，而且身上有“商人”的特质（非贬义），可能这类似经历会让他对深蓝有所保留，但深蓝的家庭背景又让他在情感上有所顾忌。

但蔡英文选择林全某种角度也是现阶段“无人可选”。作为即将“完全执政”的民进党，不会选择在还没正式执政前给自己找麻烦。陈水扁执政八年，并没有给台湾人留下什么好印象，贪污、政党恶斗、经济不景气，如果蔡英文一上来就选择任何一位扁时期担任要职的人出任“行政院长”，既给了各方批斗的靶子，也给台湾民众留下非常不好的第一印象——这不是一个承诺中的“新政府”，只是“旧时代”的借尸还魂，对接下来的新执政会非常不利。

这是其一，其二是如果大家抱着“理中客”的心态来看，民进党确实面临着党内人才断层的情况，它总共的实战经验也就8年。虽然培养了一批人，但是对一个才30年的政党来讲实战时间太短了。上台时党内能用的人寥寥无几，下台的姿势实在太难看，对这些好不容易能用的人来说本身也是一个政治打击，到现在“青黄不接”也属正常，幕后大佬再次“出山”似乎也显得“情有可原”。再加上对一部分人来说，陈水扁下台一事让他们对过去的经验感觉非常不好。现在民进党主打年轻牌，获得一部分年轻人的支持，但毕竟政治历练有限，无法上手；况且还有很大一批年轻人对政治并无好感，对征召人才也不是好事。

正是这样，林全这朵“白莲花”既与民进党有历史渊源，但又能全身而退，没有卷入陈水扁下台时的政治风波。而且要知道他一个“管钱的”能从贪腐案中走出来，也非一般角色，政治敏感、处事手段相当谨慎高明。泛紫联盟的简锡阶曾说林全是“唯一成功加税而没有下台的财政部长”，可能林全并不是同辈中专业能力最强的，但他的政治经验一定是翘楚。

另外林全的身份可以让蔡英文平衡党内大佬的争议，这种时候支持谁组阁都会引起民进党内不同派系间的矛盾，那还不如拉个“置身事外”的第三者来。看看“立法院”院长这件事就知道这是蔡英文擅长的，派邱义仁、陈菊先劝退柯建铭、支持苏嘉全，最终说这是党团决议。

林全成为阁揆，也让外界觉得新鲜，媒体或民众会花更多的时间去挖林全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帮助蔡英文分散注意力，尤其是在520之前，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布局和安排。再者，目前林全也找不到什么弱点，各方人士也不好抨击。除了邱毅等人揪住他参与设计陈水扁时期的“二次金改”一事——林全被多次传唤作证，大概是林全现在唯一的“污点”吧。

我们也不能忘记这个“财经内阁”还肩负着改革的重任，改革这个词多虚幻，它能包含的意思太多了，谁也不知道所谓的改革是要改什么，是派系斗争、利益重新分配，还是“转型正义”？无论如何林全这样一个政党色彩不浓厚、看似更中性的人，能够遮挡这些事情带来的负面联想，安抚党内外的情绪，尤其是国民党。其实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当年陈水扁上台时，第一任“行政院长”是国民党前“国防部长”唐飞。这无非是一个权宜之计，因为民进党面临“朝小野大”的形势，也可以安抚长期倾国民党的“国军”；而且第一次执政经验不足，过渡时期问国民党借将也无妨，顺便还能打造善用各方人才的“民主形象”，展现超党派的新局面。可最终的事实证明呢，因主张续建核四政策与民进党相违背，陈水扁以健康不佳为由同意唐飞辞职——上任不满百日。

民进党内的斗争也绝不是“小事”、从未停息。蔡英文上台了，如何培养、壮大自己的嫡系人马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目前林全是不是蔡英文的嫡系人马还不好说。但至少有可能担任“行政院副院长”的林锡耀是苏系人物。

不久前，在民进党“立法院”党团举办的一场为期两天的第九届“立法”研习会议上，柯建铭语重心长地向不少民进党新科“立委”好言相劝，“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说了算，还是要看环境情况能不能配合。”他呼吁要体察社会气氛及政治情势，不要天真的认为，今年首度让“国会”政党轮替后，就可以恣意行事。

可是“立委”的提案照样“犀利”。近日民进党“立委”苏巧慧提出党团协商改由最大党团负责人主持，“立法院院长”退出协商。这一说法立刻就被解读为：“架空”苏嘉全的“柯建铭条款”。苏嘉全此次担任“立法院”得到蔡英文支持，是蔡英文的人。虽然苏巧慧事后解释不是针对谁，但对终止外界猜测于事无补。

另一方面，上一届英系“立委”三番两次挑战柯建铭；这一届，英系壮大不少，蔡英文向来对英系“立委”厚爱有加，肯定会让柯建铭非常不舒服。此外，英系“立委”的强大都在于蔡英文的强力支持，而并非突出的政治能力。虽然柯建铭极有可能凭着“党性坚强”任劳任怨，但一旦哪天少了柯建铭的老谋深算与运筹帷幄，民进党也有陷入内乱危机的可能。更不要说，现在“立法院”内关系是颇为微妙。

曾经的“战友”时代力量在选后收割成果，比如对于《两岸协议监督条例》，时代力量公开向民进党喊话，要求说明所谓的“去两国论”；动辄以公民力量自居的时代力量，未来肯定会让民进党的行政部门压力不小。

据称在研习会当天，林全、张景森、施俊吉等人也在现场讨论民进党第一会期的优先法案，不少新科区域“立委”却无甚兴趣，不少人更质疑这些优先法案对他们的选区毫无帮助。

一位资深的国民党党工称 “就算我们乱成一团，靠民进党内乱，我们就有机会了。”对于未来的“立法院”生态，国民党有喜有忧。忧的是，国民党大概还要乱一阵子，现在主事的都不想扛责，任由党籍“立委”各自努力。但他说烂归烂，反而民进党自己会更头大。民进党不少新科“立委”都是县市议员出身，在野党当惯了，520以前或许还有国民党可以骂，520以后他们的心态能转得过来吗？这些人在地方是一方之霸，江山靠自己打下来，届时行政部门不配合，他们骂起来，肯定比在野党还凶。（呃，这位朋友可能也是过度乐观了……）

蔡英文选择林全当然也是一种风险转移，如果过渡时期出现问题，林全要担当一定的责任，而林全下台后直接由民进党内资深人士、原来扁时期的要员接任，也不意外。反正台湾“行政院”阁揆更替也很频繁。何况，林全在3月15日记者会上说的这句话颇为“意味深长”：没有“密月期”，有经验的人希望能够立即上手。可以理解为是上台直接搞经济，也可以理解为组阁人员必须是“老手”，那民进党的“老手”有哪些？所以如果林全真下台了，换个老将上场，团队衔接也无太大问题。更何况林全也是为此做好了铺垫的：不需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陈水扁政府时期也培养了许多很好的人才，不是说在那时期任官的人都是有问题的，并重申“这样的想法偏颇的”。

写到这想起最近看到对美国大选的评论，有人认为现在美国背负政治正确就是最大的不正确，也有人认为，美国这次选举从某种程度上是意味着福山的历史终结论的终结。这并不是将台湾粗暴地对号入座，对林全，我们拭目以待，他会陪小英走多久。

本文系观察者网独家稿件，文章内容纯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平台观点，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关注观察者网微信guanchacn，每日阅读趣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