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 徐乾昂】虽然如今人工智能已经渗透到互联网运用的方方面面，但在对这项技术的运用没有完全规范前，一些开发商、使用者的意图值得令人商榷。在西方社会，一场由“僵尸粉”联合“假新闻”刮起的浪潮正席卷着政坛。

据法国电视二台10日报道，印度正在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廉价“僵尸粉”出口国。印度首都新德里郊外的一家信息公司就专门帮助客户在社交网络上大批“生产”粉丝和点赞数。为迎合客户需求，该公司还推出了多个“僵尸粉”套餐，基本价位在100至200美元之间，每1000个赞大约售价50美元。

只要出钱，就有粉丝。公司的负责人表示，他们很多客户公司刚刚开张，希望通过大量的粉丝和点赞数，扩大影响力，抢得市场先机。

报道称，该公司拥有150台电脑组成的“点赞”生产线，只需两周时间，就能给委托者点2000个赞。除了基本的点赞，这间公司还提供留言服务，而且能配合当地语言，保证留言就像真人一样。

实际上除了印度的这家公司外，世界上有很多所谓的“信息公司”都开始着手利用人工智能，来提高社交账号的曝光率、活跃度，制造“网红”。

而这些机器人模仿人类语调，在社会名流、企业账号下的回复“有模有样”，非常逼真。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抓不出这些“僵尸粉”。

美国总统特朗普就上过一次当。

今年8月，一个不起眼的推特账号受到了特朗普的褒奖。其在特朗普推特下的留言不仅得到了美国总统的转发，还回复道：“谢谢你，妮可！”

图自推特

这本不是什么大新闻，特朗普每天发推数条，与其支持者的互动也是不计其数。

然而，围绕这个“妮可”的身份问题，引起众多媒体的猜测。经查实后发现，“妮可”是特朗普的“僵尸粉”，也就是有名无实的虚假用户，并不是真实的人。

点进“她”的账号页面，可以看到“妮可·敏西”把自己定位为一名“支持特朗普的女黑人”。在简介里“妮可”还说自己来自新泽西州，是一名大学生，没什么钱。

但媒体很快就发现“妮可”的头像是假的，账号内还有大量短袖模特的照片，为一家名为“PROTRUMP45”的公司做广告,并呼吁大家购买印有“特朗普标签”的衣物。

“妮可”的推特账号

一天后，这个叫“妮可”的账号被删除。但针对特朗普“雇佣僵尸粉”的讨论没有结束。从今年2月到6月，特朗普的粉丝数增长了700万，光5月份就“吸引”了200万新粉丝。英国每日邮报透露，特朗普的推特粉丝至少有1500万是“僵尸粉”，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变大。

这也不得不怀疑，究竟多少“僵尸粉”参与了2016年的美国总统大选讨论，以及特朗普当选后的“推特治国”。

就Statista网站公布的数据来看，于2016年9月至10月间三场美国总统大选辩论期间，“僵尸评论”的数量均占当日推特发送总量的四分之一。其中第三次辩论最为严重，由机器人发起的讨论占27.2%。去年11月8日举行的总统竞选时，在社交媒体上有17.9%的推特，由“僵尸粉”发起。

“僵尸粉”推特占总推特数比重（当日） 图自Statista

实际上，用假点赞和假粉丝误导网民的不只是美国，据环球时报报道，法国政客也借助“僵尸粉”为自己增加人气。有专业机构认为，今年法国大选5大候选人的粉丝中，最高可能有60%的“水分”。这主要是根据法国法律，“假点赞”和“假粉丝”并不违法，只有虚假和恶意评论才可能受到法律制裁。

这个数据是惊人的。美国群众一直担心“通俄门”事件，谁想到竟然会被机器人“摆了一道”。

在随后的调查中吗，愤怒的美国人也找到了这些推特“僵尸粉”的幕后黑手：美国共和党金主之一、亿万富翁Robert Mercer。电脑工程师出身的他，曾经帮助过IBM研发过核心技术。这项技术也在随后被运用于IBM人工智能项目“沃森”的开发。

亿万富翁Rober Mercer 图自彭博社

致力于互联网技术安全的Bromium公司首席技术总监，Simon Crosby向每日邮报指出，从结果来讲，人类在互联网和电子领域的判断力还是偏弱的，很容易受到干扰。他还透露，推特“僵尸粉”之所以这么盛行，还被赋予“个人背景、性格、甚至政治倾向”，是基于现在各大科技巨头对人工智能的开发。IBM的人工智能程序“沃森”，就在“僵尸粉”的“量产”中起到了至关作用。

人工智能“沃森”的部分技术就能快速建立一个虚拟的代理人，通过移动终端或互联网聊天平台，与真实的人类产生基本的对话。

2011年，IBM的设计团队就带着“沃森”参加美国智力竞赛综艺节目《危险边缘》，并打败了该节目的最高奖金得主和连胜纪录保持者。值得一提的是，“沃森”自带的4TB内存，以及包含2亿页的结构化信息，使它在竞赛过程中全程不需链接互联网。

超级电脑“沃森” 图自《财富》

早前，以霍金为首的科学家们就发出警告，称开发人工智能必须谨慎。这并不能完全解读为，人类科技水平发展不足以驾驭人工智能。在这项技术的运用没有完全规范前，一些使用者的意图值得商榷。

每日邮报就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特朗普的这些“僵尸粉”也致力于散步对白宫有利的虚假新闻、不实消息，从而使得公共的注意力从特朗普政府的“众多丑闻”中转移开。

图片截自每日邮报

观察者网在此前报道过美国“假新闻大师”保罗霍尔吸毒致死的消息。去年美国大选期间，特朗普的竞选团队曾在推特上转发批判过一个链接，内容是：“一位特朗普抗议者竟可获得3500美元的报酬”。

这条新闻事后被证明是假的，而始作俑者就是霍纳。随后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他表示：“特朗普的支持者一直很看重我的网站，我认为特朗普入主白宫有我的功劳。”他也亲口承认：“特朗普的追随者根本不顾事实的真相，我发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霍尔的去世并不意味着假新闻就没了。观察者网了解到，他生前主笔的NationalReport、NewsExaminer等网站，包括众多美国假新闻网站，在域名的使用上都采取了.com.co（哥伦比亚）这一的延伸域名。此外，这些网站地址都连接到美国亚马逊网络服务公司下的一个租用的私人服务器。

言下之意，对于这些假网站的运营，很可能是源于同一个公司，甚至已经形成了某种产业。

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NPR找到了租用这个私人服务器的人：Jestin Coler。40出头的Coler拥有自己的公司disinformation（译：假情报），旗下有着众多假网站新闻，雇佣了20至25位写手。已故的保罗霍尔也是他曾经的员工之一。

他并不愿意透露自己公司的真实规模，但他确信disinformation是美国现在最大的假新闻公司，自己也是这个行业的“教父级”人物

他经营的网站“丹佛卫报”曾因一条“FBI探员因希拉里‘邮件门’调查事件遇害，伪装成自杀”的新闻在一周内就吸引了160万的点击量。

丹佛卫报的假新闻

就这一个网站来看，这些假新闻的制作给来了美元3万美元的收入。而也有媒体报道，Coler手下的雇员曾经写过一条关于“印度举办性文化节”的假新闻，收到了印度反对女性受强暴的非营利组织寄来的25万美元的支票。

但他本人在面对NRP的采访时，不愿透露自己的收入情况。

当问及通常会把这些假新闻卖给谁时，Coler表示，“之前我们有谷歌撑腰。在谷歌开始加强对这类（假新闻）新闻的管控后，有很多人找到我，说愿意合作。”他还说，自己的邮箱天天都被合作商的邮件塞满。“我手头起码有100条途径来出售这些新闻”，他反复强调着。

正如coler说的，“假新闻”之所以能成功，正是基于一件事情，在未澄清之前，所具有的两面性。在陈述真相的同时，如果有人发出“误解之声”，这样的声音就会有人相信，甚至传播。

但在事件对立性的背后，更是人们对“数字淘金热”的利欲熏心，而至事实真相不顾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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