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界面 王磐】

大概没有人会质疑马克龙的欧洲野心。

18个月以前，刚刚就任法国总统不久的马克龙在索邦大学发表了“重建欧洲”的演讲。现在他又回来了——在这个英国脱欧大限步步逼近、欧洲议会选举即将拉开帷幕的时刻，马克龙又把“欧洲复兴”的口号高声喊了出来，并提供了一个在不少观察家看来近乎“激进”的欧盟改革方案。

2017年9月，马克龙在巴黎发表“重建欧洲”的演讲 图源：视觉中国

3月4日，马克龙发表了题为“为了欧洲复兴”（Pour une Renaissance européenne）的公开信，提出了诸多在英国脱欧困境、疑欧情绪高涨的当下重振欧洲的建议。公开信由法国总统府爱丽舍宫官方网站以22种欧盟语言发布，并被包括《卫报》在内的多家欧洲媒体全文转载。

“自二战以来，欧洲从未如此不可或缺、也从未如此岌岌可危。”马克龙写道。英国脱欧使欧洲一体化建设陷入二战以来最大的危机。面对新时代的挑战，当前的欧盟机制已经无法满足公民被服务、被保护的需求。他进一步指出，欧盟应该从“自由”、“保护”和“进步”这三个方面来加强建设和改革。

今年2月7日，英国首相特蕾莎·梅与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讨论“重启”脱欧谈判，但被拒绝 图源：视觉中国

首先是捍卫民主。马克龙指出，个体自由和多样化观点是欧洲模式的基础，而最首要的就是民主自由。他提出，要设立设立欧洲保护民主机构（European Agency for the Protection of Democracies），抵御针对选举的黑客攻击和操纵。同时，要禁止外部势力对欧洲政党进行资金支持；要设立欧盟层面的网络标准，防止虚假新闻、煽动仇恨和暴力的言论。

其次是保卫（欧洲）大陆。马克龙指出，如果一个社群不为其边界提供保护，便无法为其成员提供安全感。在难民问题上，欧洲既需要保护它的价值、也需要保护它的边境。在此基础之上，他提议要重新构想申根区，区内成员需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和责任；他提议建立统一的欧盟边境防卫队和欧洲难民事务处，这两个机构都将接受欧洲内部安全理事会（European Council for Internal Security）的管理和协调。在防务上，各成员国应在与北约和欧洲盟友合作的情况下，加强独立的防务建设、增加国防预算；同时与英国保持防卫上的合作。

去年11月，德国总理默克尔表态支持马克龙建立“欧洲军队”的提议 图源：视觉中国

马克龙还提出要改革欧盟的贸易竞争政策，对于那些损害了欧盟战略利益和基本价值的情况——特别是在环境标准、数据保护、合理纳税等方面——要引入惩罚机制。他还特别提到，在具有战略意义的产业和公共采购中，要更重视欧洲自身的利益和偏好。“正如我们在美国和中国的竞争者们所做的那样。”马克龙写道。

最后是恢复进步的精神。马克龙重申，欧洲作为一个整体，是“一个先锋”（vanguard），而不是“一种二流的力量”（second-rank power）。作为社会保障制度的发源地，欧洲需要为全体工人提供社会保护，同工同酬，引入欧洲最低收入标准。

环境方面，他指出欧盟需要确定其环保目标——如2050年零碳排放、2025年农药使用减半等。他还提出要建立欧洲气候银行（European Climate Bank），以为这些绿色转型提供资金支持；要建立欧洲食品安全部门（European food safety force）；要保障相关领域科学研究的独立性。

就业方面，他指出欧洲要正确应对数字化时代的挑战。一方面要对互联网巨头们进行规范，如惩罚不正当竞争、促进算法的透明性；另一方面也要通过政策激励促进人工智能的发展。

另外，马克龙也提到了非洲对欧洲的战略意义，和公民参与对“欧洲复兴”的重要性，并提出在年底之前举办一个由各方参与的欧洲大会的设想。

马克龙在最后写道，只有在这样的欧洲里，人们才能真正地拿回对他们未来的控制权（take back control）。

（界面新闻驻欧洲记者王磬发自布鲁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