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观察者网 齐倩】“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我们完全孤立无援。”一名国会警察回忆起1月6日的那场骚乱时，仍心有余悸。

一名警察从大楼的一侧跑向另外一侧，只身与暴徒搏斗；

一名警察接到求救电话，花了三个小时解救了被“防熊喷雾”和其他化学喷剂弄得动弹不得的同事；

三名警察用手铐控制住了一名暴徒，但一堆人涌上来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捕男子被人带走……

美联社在1月18日的报道中，将目光聚焦在国会骚乱事件中另一个主角——国会警察。1月6日，特朗普支持者强行攻破国会大厦，与持枪警察发生激烈冲突。该事件共造成包括两名警察在内的多人死亡，其中一名特朗普女性支持者被警察开枪击中身亡。

事发当时在场的4名值班警察告诉美联社，当一众特朗普支持者暴力袭击国会大厦时，他的同事们只能自己决定如何回击：他们没有方向、没有计划、没有增援，也没有高层领导。

美联社：骚乱开始后，警察指挥系统瞬间崩溃

无指挥

“我们出发吧，我们要踏过宾夕法尼亚大道，我爱死宾夕法尼亚大道了。”1月6日，在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号召下，他的支持者们喊着“停止选举欺诈”口号冲击国会大厦，导致流血冲突。

事发后，国会安全部门发生人事地震，包括国会警察局长史蒂文·桑德（Steven Sund）在内的多个高层引咎辞职。与此同时，事发现场的国会警察同样面临沉重的舆论压力，他们被外界指责应对不力。

在接受美联社采访时，4名值班国会警察“大吐苦水”。据他们描述，在成群的人涌进国会大厦时，国会警察的指挥系统瞬间土崩瓦解。他们均要求匿名，因为该部门曾威胁，那些向媒体透露消息的人将会被停职。

一名警官告诉美联社：“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我们完全孤立无援（totally on our own）。”

他们透露，当地时间1月6日上午，他们没有接到来自领导层的警告，即一支由数千名带着武器装备的暴徒即将来袭；骚乱开始后，他们也没有收到领导层的任何指示，告诉他们如何阻止暴徒、营救议员。更糟糕的是，事发当时，国会大厦内部仅有维持一天正常工作的警力。

其中三名警察均表示，他们整个下午都没有在广播中听到史蒂文·桑德局长的声音；两名警察称，助理警长皮特曼（Yogananda Pittman，在桑德辞职后成为临时局长）通过无线电告诉他们“封锁大楼”，但没有发布进一步指示。

而真正发出过明确指令的是，在现场被发现戴着“让美国再次伟大”帽子而被停职的塔里克·约翰逊中尉（Lt. Tarik Johnson）。四名警察说，约翰逊中尉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赢得特朗普支持者信任，从而解救一些被攻击的警察；与此同时，他还在混乱中下达指令，告诫他们不要使用致命武器，避免了更多的死亡。

记者无法联系到约翰逊置评。但《华尔街日报》获得的一段视频显示，约翰逊曾请求暴徒帮助他的同事。

头戴“小红帽”的塔里克·约翰逊，图自推特

无计划

国会警察共有2300多人，在过去20年里，预算迅速增长到大约5亿美元。这个数字比许多主要的城市警察部门都要大，以明尼阿波利斯市为例，该市共有840名警察，预算约为1.76亿美元。

因此，当网上出现大量关于暴动可能发生的预警时，国会警方应当有充足的资源和时间来准备。美联社也称，在重大活动前，国会警察通常会举行会议，通报他们的职责和紧急情况下的计划。但三名接受采访的警官说，在1月6日以及之前，他们都没有举行会议。

一名警察说，在7月4日（独立日）音乐会和阵亡将士纪念日的音乐会中，可没有人站出来说“我们要占领国会大厦”；但这一次不同，警方在收到预警后，依旧没有制定计划。另一名警察表示，那天早上，他只被告知拿起一顶防暴头盔，在此之前，他甚至没有接受过处理骚乱的培训。

6日下午，成群结队的特朗普支持者开始在国会两院聚集，其中许多人与极右翼或白人至上主义团体有关。一名警察在大楼西侧工作，他很快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据他描述，骚乱者开始破坏围栏，有系统地剪掉“区域封闭”的标牌。随后，人群爬上了大楼西侧的墙壁，最终闯进了大楼。

另一名警官列出了用来袭击他和他同事的各种武器，其中有警棍、旗杆、击剑、电池、橡皮子弹和防熊喷雾剂罐。他说，其中一些暴徒甚至出示了来自其他执法机构的徽章，并声称他们站在国会警察这一边。

美联社还称，参与骚乱的大多数暴徒，在事件结束后就径直离开。警察们表示，这是因为人数悬殊导致的无奈之举，那种情况下逮捕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上文中提到的被示威人群强行带走的被捕男子，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一名警察描述了当时的情景，他说：“那群人走过来，把已经被拷上手铐的男子抢走了。（这个时候）除了开枪，你还能做什么？”

当时国会警察确实也开枪了。6日下午，参与骚乱的美国空军退役老兵阿什莉·巴比特在国会大厦内遭到枪击，颈部中弹倒地。随后被送往医院抢救，但于当天晚间左右不治身亡。华盛顿特区警方事后证实，该女子是被一名警察开枪击中。

警察正与人多势众的特朗普支持者对峙，图自澎湃影像（下同）

国会警察正帮同事洗去“防熊喷雾”

无增援

除事前毫无准备，事发后指挥系统崩溃外，国会警察也没有布置足够的人手和增援力量。

据匿名高级国防官员和两名知情人士说，在袭击发生三天前，国会警方拒绝了五角大楼提供的支持；在骚乱期间，他们拒绝了司法部让联邦调查局（FBI）特工增援的提议。

美联社称，这次袭击迫使执法机构进行清算。联邦监管机构对FBI、五角大楼和其他机构展开了全面评估，包括是否存在信息共享和其他准备工作的失误，导致国会大厦受到攻击，使“美国民主”蒙羞。

与此同时，高层决策者对他们为什么没有部署足够的人员做出了不同的解释。

前国会警察局长桑德曾告诉《华盛顿邮报》，他担心可能会发生暴力，想要派遣国民警卫队，但众议院和参议院的警卫拒绝了他的请求。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的副幕僚长德鲁·哈米尔（Drew Hammill）表示，在骚乱发生前一天，国会领导人没有被告知国民警卫队的任何请求。

另据《华盛顿邮报》18日报道，约翰·多诺休（John Donohue），一名在纽约警察局工作了32年的资深顾问，曾在1月3日向国会山警察情报部门发送了一份备忘录，警告他们特朗普支持者有攻击国会大厦的可能性。这份备忘录由两名匿名知情官员向媒体透露。

早就收到情报的不仅只有国会警察。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内部报告显示，早在特朗普支持者攻占国会的而前一天，FBI就知道有极端分子正准备前往华盛顿实施“暴力和战争”。

《华盛顿邮报》在13日报道中称，这表明在混乱发生之前，情报部门存在严重失误——他们本有机会阻止这一切，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彩排人员撤离现场

受国会骚乱事件影响，为了1月20日拜登就职典礼的万无一失，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安保已经提高至多年未曾见过的水平，美媒称之为“华盛顿堡垒”。2.5万名重兵把守、白宫外围满铁网、民宿关门谢客……

此前因安全威胁推迟的就职典礼彩排因一场小型火灾就被迫暂停。当地时间18日清晨，距国会大厦不到2公里处一无家可归者帐篷内发生小型火灾，使国会大厦一度封锁。国会大厦警察当日下午表示，火灾系流浪汉生火所致，日前已经排除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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