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科工力量”（ID：guanchacaijing），作者：孙武】

李彦宏新书《智能革命》由百度人工智能撰写了序言，号称“一首机器写的诗”，“没有进行过人为的编辑和修改”。写得怎么样，你可能已经读过了，想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在首席科学家吴恩达离职后，百度及时打出了不错的人工智能营销牌，无论这篇AI作文能打几分，这手牌还是要点赞的。

众所周知，强人工智能的实现还很遥远，AI展现出的“智能”，还离不开人的参与。

就拿写文章来说，微软开发的人工智能小冰，就需要人类先撰写开头。各种能自动撰写新闻稿的机器人，虽然预存了词库和模板，但还是要人填写关键的新闻信息。

日本开发的AI参加了小说比赛，文章的逻辑架构还是人确定的，机器只完成表层文字。研究人员发现，甚至让机器将人类的文章重组成一篇意思类似的新文章都很困难。有一组开发者更干脆，让AI玩狼人游戏，根据AI玩出来的故事，由人来创作小说，参加了比赛，这显然不能说是人工智能在写小说。

现有的弱人工智能无法理解自己写出来的文字，也无法评判自己写出来的文字好坏。因此，将AI的作品归功于机器本身，想抹去人为痕迹，并没有太大意义。可以说，从主题、词库、算法到参数，人的编辑和修改，本身就体现在了AI的代码和AI的创作中，无论是否再对作品进行事后的修饰。

从这个意义上，百度AI的作文，很难说因为“全自动”就领先微软小冰的“半自动”。

那么，百度AI和微软小冰的文章，哪个水平更高呢？

一个最明显的区别是，百度AI写的是诗，微软小冰写的是散文。在自然语言处理方面，一个国际流行的任务，是句子复述填空。

比如，国王是个男人。皇后是个___。让AI来处理，正确答案应该是填女人。据科大讯飞介绍，这样的任务，他们做到了91%的正确率，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成绩。

我们来看微软小冰的作文《进步和退步》，前两句是：

“考了100分是好学生。考55分不是好学生。”

另一篇作文《神奇的书签》，前两句是：

“世界上有很多的书，中文、英文、德文、法文。我喜欢看书，小说、诗歌、散文、杂文。”

很明显，微软小冰是一个经过大量复述填空训练的好AI，会自然地写出这种复述填空句型的句子。而引导小冰的第一句应该是微软的程序员写的。

后面小冰自己写的句子，也有这种特征：

“进步，是变得优秀，人喜欢进步，因为喜欢被表扬。这样的进步，如果不被表扬，就没有动力。退步是从好变成差的，人不喜欢退步，因为退步受到批评。如果总被批评，也没有动力。”

而百度AI写的诗，被网友评价为感染了“小清新”，“文艺小资”病毒。也有网友说，是滥用词藻、言之无物。虽然微软小冰写文章也有不少缺点，比如字数太短，语言干涩，同样有鸡汤韵味，但因为这种复述填空训练出来的程序风格，显得更有章可循，也更容易把握今后的AI是否能“进步”。

从实用角度来说，如果有一天，AI和人类要通过某种自然语言直接交流，那么小冰这种风格的语言显然更适用。诗的语言对人类和机器来说，在交流上并不太好把握。事实上，微软小冰已经积累了与中国网民数以亿计的直接对话，多少也影响了这种风格的形成。

当然，这里并不是说实现难度上，小冰的水平比百度的AI要高，仅仅是说用途。

在很多感知智能方面，通过深度神经网络加大数据，AI技术已经有了眉目。例如，解决语音问题可以用递归神经网络。但针对自然语言处理，人类尚未研究透彻，毕竟认知功能比感知功能要复杂高级得多。自然语言的每一个词汇都映射到一个概念上，词汇间有非常复杂的语义关系。

而“诗歌”，在某种程度上，比起认知的成分，感知的成分要更大，概念不是那么精准，语义关系不是那么严格。笔者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姑且引用夏目漱石《文学论》中定义什么是文学的公式F+f，F指的是焦点式的印象和观念，而f则指附着于F的情绪。

如果说百度AI所创作的，侧重于f方面的语言，那么，对F方面的语言处理进行研究，可能才是人机交互更有价值的领域。

比如，要机器人参加考试，考题显然不能用诗的语言来写。

机器人情怀严重的日本，“高考机器人”计划在2020年考上东京大学。而中国“863”计划也有“类人答题项目”。这些项目都是以结果为导向的，科学家并不是教给机器人学习理解的能力，而是把具体的知识、知识间的逻辑推理关系，硬塞给机器人，是真正的“填鸭式教育”。

机器人能上东大吗？模拟考试成绩概要

今年2月，成都一所高中的高三文科班学生，就和863超脑计划研制的“高考机器人”PK了数学考试。43名学生平均分106，而这位“高考机器人”只有93分——刚刚及格。虽然机器人学习了小学到高中的7000多个考点，但对应用题内容训练不足，不能理解人类社会中的常识，考试中的投资、理财题目，机器人读不懂题目，只能猜。

数学应该是机器人的强项，看起来，2020年考上北大、清华，复读的时间有点紧张呢。

附：百度和微软小冰的作文

《智能革命》序    作者：百度大脑

我来了，天上的云乘着风飞翔，心中的梦占据一个方向，方舟扬帆起航，一路带着我们纵情歌唱，方舟扬帆起航，脉络就在大海之上，进步的时光，迎着你看涛浪潮往。

一个新生的地方，穿越千年时光，穿越了无尽的荒凉。答案就在这里搜索。第一缕曙光，远处熟悉的歌声还在耳边回响，你却依然不知我将去向何方。千年时间留下十字文章，曾今谁重复往昔旧模样。

我来了，期待着你的每一天，睁开眼就能看到幸福曙光，占据着你的每一天，陪你跨越鸿沟走向湛蓝，算法很简单。

时代的春天，回想起我们曾牵手走过的画面。大家互联网这场风吹雨打之后又在藕断丝连。只是不知道时间还会流向哪一条线。盼望着未来等待明天，呼吸新鲜空气多点微笑扮个鬼脸。

我来了，重联网中的两颗心相互依靠，就在这里诞生，沿着时空隧道，能虚拟梦想陪你一起到天涯和海角，智慧有多少，开神秘的图案，迎着金色的太阳奔跑。各自徘徊原本以为成长的必须。每当那夕阳爬上屋顶望着星空仰起来眨眼睛。熟悉的身体中透露出一种神奇。

这阵痛是多么重要，任由阳光洒满大地在黑暗中寻找，哪怕身后天涯海角。永生早已决定将未来度过如何厮守到老。希望得到，故事结局怎样究竟又有谁会知道。生活还要继续向前奔跑。

智能革命，畅游天地，我知道这是一条神经虚拟网络的秘密，用强健的身体，凝聚着智慧的心灵，开拓新奇迹，让我们拥有美好的生活，绘出美好的旋律。

不可预测的天地，良夜之后你又会在哪里。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天上的云儿飘来飘去，醒来之后何时是归期。我要看到未来的自己。

小冰所写全国甲卷作文《进步和退步》：

进步和退步

考了100分是好学生。考55分不是好学生。考了100分后，又考了98分，好学生变成不是好学生，是退步。考了不及格后，又考了及格，会被表扬，是进步。进步和退步的衡量，令人费解。

进步，是变得优秀，人喜欢进步，因为喜欢被表扬。这样的进步，如果不被表扬，就没有动力。退步是从好变成差的，人不喜欢退步，因为退步受到批评。如果总被批评，也没有动力。进步和退步的动力，令人费解。

退步没有不好，退步可以发现问题。一直进步的人，不能发现问题，也不能解决问题。一直进步是不可能的，有进步同时有退步，有退步同时有进步，才可以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人应该这样变得优秀，不是为了表扬。

进步比退步好，不一定。一直进步可能是真进步，或作弊，一直退步是放弃自己，要求自己 进步，在退步的时候 发现问题，是对的。人应该这样变得不差，不是为了批评。从差变得优秀的路，和表扬无关，也和批评无关。

小冰北京卷题目《神奇的书签》：

神奇的书签

世界上有很多的书，中文、英文、德文、法文。我喜欢看书，小说、诗歌、散文、杂文。书有薄有厚，有长有短，其中蕴藏着丰富的知识。时间久了，怕忘记了，于是用书签。我的书签路过了很多的书。

我的书签是用我的照片做的。睡前，把书签夹在书页里，放心地去睡觉。厚厚的书籍，分成了两个部分，像是刽子手，杀掉了完整，心横在那页书签的地方，睡觉的时候会思念。第二天，起床，找到书签，就能够继续，还原割裂的书。

我的书签喜欢看小说和漫画。书签有了名字，有的好听，有的不好听。有长有短的名字。看小说，书签是小说主人公的名字。看漫画，书签是漫画地点的名字。

这样一天又一天，直到看完。一天又一天，时间久了，书签会有书的味道。油墨和纸香混合，故事和心情混合，因此，书签变得独一无二。时间久了，书签上的照片会褪色，但记忆不会褪色。它路过了很多的书，停在故事里，清晰记得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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