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性爱娃娃发展史:男性想重新掌控恋爱

来源:译言网

2014-08-22 10:50

一些人对“充气娃娃”这个词羞于启齿,甚至厌恶提起这样的话题。类似“充气娃娃”的物品在很久以前便出现了,甚至有人在“她”身上寄托了情思。尽管这一特别的人和感情始终被视作异类,但在当下,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的情感移植到了“娃娃”身上,他们或是患有社交恐惧症,亦或是身有残疾,很难与人建立人际关系,“娃娃”便成了他们想象出来的人,“和性爱娃娃生活不是一种扭曲的行为。随着女性变得越来越强势,性爱娃娃提供机会,让男性能重回那种由他们掌控一切的恋爱关系。”美国媒体人Julie Beck说。

以下为《“直男”性爱娃娃发展史》转载自译言网,译者“Alice29”。原文刊载于《The Atlantic》作者:Julie Beck

在神话故事皮格马利翁中,雕塑家(即国王皮格马利翁)雕刻出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并爱上她,雕塑家日夜祈祷,祈求自己的所爱变成真人。最终,他愿望成真,与所爱“女子”终成眷属。这个故事出自奥维德公元8世纪完成的长诗《变形记》,在那之后亦经过无数改编。《匹诺曹》(童话故事)、《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科幻小说)、《窈窕淑女》(奥黛丽•赫本主演歌舞片)、还有90年代的电影《忽然爱上你/窈窕美眉》,这些都源自于上面讲到的神话传说。

现代社会,皮格马利翁有一位“继承者”大卫猫(网名),他与三个高档性爱娃娃一起住在美国密歇根州西南部。他为自己买下的第一个性爱娃娃、并以他的妻子命名——Sidore Kuroneko(一个日本名字),其他的两个分别叫艾琳娜与穆丽尔——这两个人只是他的情人。大卫猫没有(亲自动手)制作她们,但却是她们的创造者。在工厂制作前,大卫猫设计她们的形象;而在她们回家后,大卫猫赋予她们灵魂与人格。在去年的一场谈话中,他告诉我,“对我来说,Sidore和其他娃娃从来不是一件东西。”

大卫猫在(性爱)娃娃收藏圈里算是一位颇有名气的人,他的博客活跃,本人也多次在文章报道、专题纪录片和电视宣传片中出现,但他也只是iDollators圈的一个缩影片段。iDollators圈,收藏者们手上高档的、仿真人的娃娃有着不同的存在意义——性、爱、艺术、陪伴。

如果皮格马利翁活在当下,那些对他而言就太过陌生。皇家艺术学院人文学院的博士研究负责人马考德•史密斯博士在他的作品《情色娃娃》中写道:奥维德的故事中有多处文字暗示在塑像为变成真人前,雕塑家与其不仅存在精神恋爱,还发生过性关系。在古典时期,还可以找到其他这样的“雕塑恋”传说。例如,希腊的演说家阿特纳奥斯就写过一个男子对丘比特雕像带有肉欲情感寄托的爱情故事。年代近一些的例子,就是1877年一名园丁试图与雕塑“断臂的维纳斯”复制品做爱。

娃娃的消费市场面向成年男性,但它却成为芭比娃娃的灵感源泉

纵观整个历史,那些无法对唯美雕像“出手”的男性使出各式手段满足内心的渴望,而这在他们和仿女性物品发生性行为时已显露出倾向。水手经常用织物布料做出性爱娃娃,它在法语中被称为dame de voyage(旅行夫人),在西班牙语中叫做dama de viaje(旅行小姐)。今天,性爱娃娃在日本间或会被人称为“荷兰夫人”。(这是因为)在文献中提到,这种手工缝制的皮制自慰玩偶是由17世纪的荷兰水手发明并带进日本。

水手的性爱娃娃是他们对女性需求的一种替代品,这个女性可以是任何人,也有一些男性专门制作一些娃娃用来代替特定的女性。1916年,奥匈帝国艺术家奥斯卡•柯克西卡被他的爱人——钢琴家、作曲家阿尔玛•马勒抛弃,他说他再没有勇气与自信去面对爱情(这也是古往今来的娃娃收藏者口中常说的话)。但是,柯克西卡依然深爱穆勒,正是如此,他对裁缝提供了详尽的指导制作出一个与马勒等身的娃娃。柯克西卡不仅对娃娃的相貌有着详细说明,还对娃娃的肌肤触感提出要求。针对柯克西卡收到穆勒娃娃后的史实,历史学家有着不同意见。有一样是大家都同意的——穆勒娃娃触感松茸,摸上去不像人,更像一个高档的毛绒玩具。有人说柯克西卡一直痴迷于穆勒娃娃,有人说柯克西卡对收到的穆勒娃娃万分失望。柯克西卡为“她”画了几幅画,而根据一些文献记载,在一场聚会上,柯克西卡最终还是在自家院子里毁掉穆勒娃娃。娃娃不是被烧毁,就是被埋葬。

但是更为大众所知的,是超现实主义艺术家曼•雷、萨尔瓦多•达利的人体模特艺术掀开了现代性爱娃娃的序幕。1938年巴黎美术画廊的超现实主义展出上,“人体模特街区”的展区内包含了来自不同艺术家的16部人体模特作品,达利的《下雨天的出租汽车》是其中一部,在达利的作品中,半裸女子身上爬满了蜗牛。曼•雷曾说过,超现实主义不是单一地向作品输入裸体色情,在他看来,是要透过人体模特(看本质)。

传言说二战期间,阿道夫希特勒为防止德国士兵与非雅利安裔女性发生关系,他命令(纳粹)党卫军指挥官设计性爱娃娃缓解性需求。无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性爱娃娃的商业发展启蒙地在德国。20世纪50年代,(一家德国公司)以性感、率真的卡通人物莉莉为原型创造了“莉莉娃娃”,一个11.5英寸(约30cm)的塑胶娃娃,并不是今日功能的性爱娃娃,著有《性爱娃娃的历史》的安东尼•弗格森称其为“情色的模仿”。莉莉娃娃的消费市场面向成年男性,但它却成为芭比娃娃的灵感源泉。

1968年前后,美国的色情用品邮寄售卖合法化后,性爱娃娃的广告首次登上成人杂志。20世纪80年代,你就可以在大部分成人用品店里买到她们。然而那一时期性爱娃娃还是充气娃娃,相较于用来做爱,她们更适合做兄弟会聚会上的恶作剧礼物。弗格森(书中)写道,“(性爱娃娃制作中)人们将技术攻克主要集中在进入区域,口、阴道、肛门。在拼接缝合处坏掉前,充气式娃娃只能承受一定的人体重量和重复使用次数。”

20世纪90年代末,艺术节马特•麦克马伦研发高仿真女性硅胶性爱娃娃,并在网站上公示成果,让性爱娃娃的实用性能发生了巨大飞跃。不久,他收到邮件,人们询问那些娃娃……是否与真人的生理构造相同。彼时,性爱娃娃还不是那样。但因为有了如此需求,麦克马伦(开始)提供这种娃娃。那之后,高仿真的性爱娃娃诞生了。霍华德•斯特恩拥有一个(该公司)性爱娃娃,当他在自己的电台节目上与其“做爱”后,麦克马伦的公司(名气大增)飞速发展,现在,他的公司每年向全世界出售200—300个高端定制性爱娃娃。

麦克马伦公司制造的性爱娃娃大多是女性,他也制造少量的男性娃娃。但是购买后者的人较少,在客户中只有10%的需求量。麦克马伦说,“尽管我是一位艺术家,但我还是被女性形体吸引,那是我的主题,是我的缪斯女神。”他强调现实生活中女性不需要对他的娃娃怀有戒心,“模仿是最真诚的恭维。我想要这些娃娃代替现实里的女性吗?当然不是。”

历史上任何一种非生殖的性行为都被视作不正当

回顾历史——从皮格马利翁与他的大理石新娘到奥斯卡•柯克西卡与他的毛茸伴侣——这些性爱娃娃的制作者和使用者毫无悬念的都是异性恋/直男。辛西娅•安•莫亚是色情作品数据库Book Gallery的副总裁,她的哲学博士论文是有关《19世纪末—20世纪80年代洛杉矶人类性行为高等研究所关于人工阴道与性爱娃娃的研究》,“在我用来做内容分析的杂志和书籍中,我发现这些案例的使用者不包括女性。但这并不代表女性从未使用过性爱用品,只是在人们传颂的神话故事中,使用‘性爱娃娃’的永远是男性。”

这就产生了两个问题:“为什么没有更多的女性使用性爱娃娃?”“为什么如此多的男性为此着迷?”

 

有一些回答很有实际价值。例如,只有25%的女性只能凭借阴道性交获得性高潮,这就是性爱娃娃的功效大打折扣。另外,提起性爱娃娃时每个人都会和我“谈谈”他们的重量(女性性爱娃娃的重量在75-115磅(约68-104斤))。一些女性说起来有点害羞,一些讲起来落落大方,但是她们一致表示娃娃的体重有些沉重,她们很难运动。

人们对男女自慰方式的区别有着大量的猜测。在亨利•哈夫洛克•霭理士1936年出版的《性心理学研究》中,他写到(在性爱中)男性更注重视觉效果,而女性更偏好想象,女性更多的依赖触摸(得到快感)。史密斯和麦克马伦重述这一传统观点,在考虑到个体差异性后,这似乎能解释为什么大部分性爱娃娃、色情杂志由男性“兴”趣组成,给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原因。大多数女性主要关心真实的触觉体验;但是男性却喜欢那些看起来真实的事物,让思想有快感。现代性爱娃娃(高仿真的)硅胶皮肤和与真人无异的神情,让男性在与其做爱时更容易产生再一次的冲动。

一部分女性购买女性性爱娃娃。麦克马伦对此解释:这里面很多人还会(同时)再买一个男性娃娃——她们只是把娃娃当成时尚玩偶来妆扮,“许多女性把这些当成真人大小的芭比娃娃,十分喜爱她们。”

芭芭拉来自加利福尼亚,是一位61岁的小企业主,她是iDollators圈中少有的女性。芭芭拉讲,她第一次听说这种娃娃是因为一条新闻报道——有人用娃娃(充作真人)骗取在拼车专用道上行驶的机会。后来,她通过学习频道(TLC: The Learing Channel)的节目《我的另类癖好》认识了大卫猫,接触后芭芭拉发现对方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芭芭拉说,iDollators圈中多是男性,但它确是欢迎女性的。

芭芭拉和她的丈夫拥有四个性爱娃娃,她告诉我们这些娃娃只用于摄影。不过(按她所讲)她完全不知道她们的本来用途是什么。

芭芭拉在和我通信中说道,“女权主义者似乎被性爱娃娃吓坏了,这让我十分不解,我自己也是一名女权主义者(但我很喜欢她们)。她们认为性爱娃娃‘限定’了女性——性爱娃娃比真人还要美丽,女性在外貌上与其完全没有可比性。”

然而,大多数的女权主义者没有对此说法提出异议,她们担心自己(有朝一日)需要去和性爱娃娃比美。女性投诉(性爱娃娃是)男性将女性看作物品物化的现象——这忽视了女性的情感和思想,男性只把女性当作实现他们私欲的工具。性爱娃娃是物品;但严格来说,她们是一个人的私有品。通常情况下,这些物品的是类女性形体的。

在莫亚的哲学博士论文中,她提出质疑:为什么拥有性爱娃娃是一件特异、堕落的事?如同她所说的,“一个高质量按摩棒并不能给人的异化编写一首长篇独白,也不能对我们生活的技术机械化带来具化的影响。”性不同于饥饿时的欲望,但我们也用一些不同的“食物”(如性爱娃娃)满足它的胃口。如果性爱娃娃的主人没有伤害到他人,我们为什么要责问他们?这,不过是一种特别的自慰方式。

即使振动器和其他性爱用品逐渐成为主流,性爱娃娃仍保留几分神秘。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性爱娃娃涉及性别和权利领域的话题,而按摩棒(甚至是振动器)并非如此。

史密斯说,历史上任何一种非生殖的性行为都被视作不正当。然而,今天人们对此放松了要求。情感依恋不是社会生产品,所以人们难在生活中得到满足,这也是为什么有一小部分男性不仅仅用性爱娃娃来做爱,还想和她们建立(人与“人”之间的)恋爱关系。一段经过双方同意、平等互利的关系在男性与性爱娃娃的交往中不可能存在,说到底,这场恋爱不过是一个人在玩跷跷板,是男性一个人的决定。

但这些逼真的性爱娃娃总能引发男性(对她们)的真情实意,甚至为她们守身。一些男性给性爱娃娃赋予性格与喜好(大卫猫的性爱娃娃甚至拥有推特账号),把她们当作一位真正的伴侣进行交谈。史密斯书中写,“这是一种移情,德国人称这种现象Einfühlung,表示将(对某一物的)感情转移到另一事物上。

换个思路来看,爱上自己创造的所有物是自我沉迷,是种自恋症。史密斯说,“这解释了我们为什么要谈及自慰的话题,这些事之间是有联系的。”

不管是不是自恋症,对(性爱娃娃的)依恋会让人变得孤僻。史密斯指出,在今天这个科技时代,人与物品建立恋爱关系已不再少见,“想想你和你的苹果手机,你握住他/她,抚摸他/她,和他/她一起躺卧。他/她就是你的延伸。”然而当物品是仿人形态而恋爱关系又涉及到性生理时,事情又不一样了。对于和非生命形态的物品建立情感、肉体关系的男性来说,与性爱娃娃一起生活对他们心理方面和社会方面会造成影响。我不是把他们当成病人,但是在感情上这种物化的过程中的确存在一些危险性,这束缚了一个人情商的发展。

萨拉•瓦尔韦德是一位研究员,也是一名心理健康专家,她的硕士论文从心理学角度研究性爱娃娃拥有者的人口统计和心理特征。萨拉说,在她的调查研究过程中,许多受访者都为自己拥有性爱娃娃这件事表现出羞耻或窘迫的情绪。但出乎人们的刻板印象,这群人和普通人一样对生活感到满意,并没有高比率的患有抑郁症和其他精神疾病。对正常人来说,和性爱娃娃生活定然不是一种正常性行为。只是萨拉表示,“除非一个人的生活只围绕性爱娃娃并影响了他去做其他事,否则我们不能定义对方有(精神)障碍症状。”

两个女性性爱娃娃将要发货,旁边的员工在为男性娃娃做最后的润色工作。公司创建人马特·麦克马伦表示,女性性爱娃娃的需求量占总量的90%(美国联合通讯社)

购买性爱娃娃的人有着无可厚非的理由,其中的一些缘由甚至让人同情。一些人是单纯觉得有意思;一些人(却)患有社交恐惧症,甚至身有残疾、很难与人建立人际关系;一些人只用她们拍照片。让人吃惊的是,性爱娃娃现象难以定义。

这场范围广泛的交谈结束时,我希望史密斯能(用几句话)总结我们讨论的内容,史密斯说道,“你想要做个引用?好吧,我试试。它(性爱娃娃)与自恋同行,和幻想为伴;是一种创造力的飞驰,是一场人与物的思索。它对亲密行为(模式)发起挑战,这是它(处于争议的)关键所在。”

避无可避,关于性的问题回到了两性关系。我们可能难以推断一个人因为什么而购买性爱娃娃,但是这个现象却像一面哈哈镜——帮助我们照射出男女关系的扭曲面,强调着我们不想去面对的事实。不管那些人将这些仿女性形态的物品变成什么样,最终都会代表一系列的社会态度。大多数男性(直男)爱上女性,而少数(直男)却爱上娃娃。

去年,当我和大卫猫说起这些想法时他很生气,“就我所知,在iDollators 圈和technosexuals圈子里,98%的人都将娃娃当作他们的女神。的确有很多男人是因为厌恶女性而单身,但还有很多男人却是因为达不到女性择偶标准而被单身。性爱娃娃身上没有人类身上那些令人讨厌的品质,她永远不会对你撒谎,背叛你,批评你,或者去做其他令你不喜的事。”

性爱娃娃的伴侣们常感到遗憾:女性心思不可捉摸,娃娃的心性不会改变;女性说不定会背叛你,娃娃却是忠诚的;女性爱上你的其他,娃娃却只是要你这个人。女性是人类,娃娃却不是。

1995年,极受欢迎的男性自慰用品Fleshlight的发明者提交了一份“性爱使用的女性模特”专利申请。(专利中写道,在女性“阴部”内置放置一个装有“油质弹性体”的盒子)在史密斯的书中,这位发明人的一段话被引用,“发明这样东西是因为女性无情、拜金、肤浅,她们羞辱男性,揉碎他们的真心。性爱娃娃完全相反,她们值得心里,顺从友善,惹人怜爱。”美国人媒体人

瓦尔韦德的研究(其中很多轶事证据)表示,对于那些找不到或者不愿谈一段现实真人恋情的男性来说,性爱娃娃提供情感安慰和生理发泄。但是徜徉历史,(我们发现)女性和同性恋无疑感受到被排斥、孤独的情感——这些情绪并不是只有直男才体会得到。

男性以“女性无情”为由解释性爱娃娃对他们的吸引,瓦尔韦德对此有着自己的一番解释,“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曾说过一句话,‘男人害怕女人会嘲笑他们,女人害怕男人会杀了她们。’我想这句话是正确的。”

和性爱娃娃生活不是一种扭曲的行为。随着女性变得越来越强势,性爱娃娃提供机会,让男性能重回那种由他们掌控一切的恋爱关系。性爱娃娃给男性带去安慰,让男性变得忠诚,也驱散男性的孤独。性爱娃娃永远不会(试图)改变男性,更不会去做任何让男性觉得可笑荒谬的事情。

责任编辑: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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