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媒吐气:走近操纵美国政治秀的傀儡大师

来源:观察者网

2020-06-17 08:08

杨晗轶

杨晗轶作者

上海春秋发展战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大家好,欢迎收看洋媒吐气,我是Kris。

首先要对各位互联网考古学家表示感谢,上次我说要讲科赫家族,立马有人告诉我这个知识点大家已经“骁化”得很透彻了。我一寻思,得,“天降猛男”的都市神话已经喂不饱你们了,得说点儿其他的。

先要回答一个问题,当下并没有什么与科赫家族有关的突发新闻,为什么要cue到他们?我觉得两方面原因,一是中美两国闹得很僵,僵就容易脆,脆就容易裂,所以我们现在特别需要准确认识美国;二是恰恰就在这时候,疫情让我们有点看不清美国了,这个国家变得很奇怪,和许多人长年来对美国的固有印象格格不入。

过去人们有种刻板印象,觉得美国是我们学习的对象和前进的方向,上面是向选民高度负责的政府,下面是理智科学的选民,中间是以高科技为代表的市场化私有经济,除此之外还有客观自由的媒体,深入基层的民间组织,温情脉脉的人权,它们良性互动产生了富足的社会、稳定的社会契约。

结果呢?你看到了极其不负责的政府,说自己不但没错还应该得奖章;极其低效的专业人士,用了几个月时间论证中国人用脚趾头几秒钟就想明白的事,就是戴口罩真有用;极其反智的老百姓,可以乱吃药乱喝消毒剂乱污蔑研究疫苗的比尔•盖茨;极其脆弱的经济,制造业生产不了重要的公共卫生产品,服务业失去服务对象,数千万人失业,增长前景一塌糊涂但股市还在涨;极其废柴的媒体,在外双标被打脸,在内干不过一个网瘾老人;极其混乱的民间组织,不发动群众守望相助,而是动员人们上街开展集体迷惑性行为;极其虚伪的人权,黑人和原住民死亡率高,没人说一个也不能少,而是你本来身体就不好,死也没啥大不了。堂堂一个超级大国,被一个传染病搞得如此狼狈,要知道美国作为一个年轻的国家,几乎没有经受过这么高密度的惨烈打击,从2月29日第一个死亡病例到现在,不到100天死了10万多人,要知道整个二战它打了快四年也就死了40万(相对而言),而且现在还是各方面资源都很充裕的和平年代。这就很离谱对不对。

美国灾害与战争死亡人数对比,图自CNBC网站

我这么一说,这个国家听上去好像是一盘散沙,实际上不是,遇上真正在乎的事,它开动国家机器的速度比谁都快,最近那个明尼苏达黑人被警察暴力杀害的事不是引发大面积抗议示威吗?国家暴力机关立刻响应,没几天至少40个城市实行了宵禁。一个黑人之死激起的民愤以及它给政权造成的威胁,为何竟比十万人病故大得多?有句话叫一白遮百丑,就是一个优点可以让人忘记N个缺点,那么反过来一黑能不能遮百丑呢,就是说一个缺点如果足够大,是否也可以让人忘记N个更严重的缺点呢?美国用实践告诉你,可以。

它无比突出种族不平等问题——这当然是对的,它确实是历史遗留问题——但它突出到让人只注意到肤色差异的地步,以至于令人几乎忘了经济不平等才是更严重的问题,而这种最根本的不平等会衍生出各种各样的不平等,比如生命健康权利的贫富差距等等。有个词在美国公共话语很少被提及,但中国人耳熟能详,叫做阶级矛盾。美国有件事做得很好,把阶级矛盾转化成种族矛盾,说白了阶级这东西你看不见摸不着,但论肤色差异好像不存在黑白色盲吧。

现在很多网友调侃,我这有本太祖长拳,贵国要不要拿去修炼修炼?其实练这套拳真得要有底子,不是真正的平民社会练不了。所以也不用以自身经验为滤镜去看待世界,从美国总体效能最大化的实际角度出发,高明的治国术就是要平衡左右两派,和气生财嘛,所以尽管左右两派诉求很多,但我认为最核心的在于左派要平等右派要等级,如果按左派诉求实现的平等,完全不对右派所主张的等级构成威胁,那就是统治者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美国左派不是只要求政治权利平等吗,没问题给他们,只要不摧毁阶级等级、不消除造成不平等的根源就行。如果你要动它,那就是动了美国立国之本,国将不国了。

1983-2016年美国家庭财富中位数,按种族划分

从这样的角度来认识美国这个国家,很多奇怪的举动就解释得通了,一个无比强调国家安全的霸权,连起码的国民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不但保障不了,而且可以说是漠不关心。面对天灾,中国这样的负总体责任的政治体制,想着国家兜底人定胜天,而在美国只要国家真正的拥有者不受威胁,就不必与天斗争,而是想着与人斗争,跟我们斗。不久前美国政府向国会提交了《对华战略路径报告》,我们知道两年前美国在《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定下大国竞争的基调,提出别再遍地开花,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去对付中俄。现在这份报告相当于是承前启后,承认以往的接触政策失败了,也就是和平演变失败了,未来要以“全政府方式”,也就是整个公共部门得联合起来对付中国。

那么问题来了,中国到底干了什么值得美国这么大动干戈?一种很简单的解释是守成大国对崛起大国就要这么干,老大捶老二天经地义。如果你觉得这种说法太肤浅,那么他们会告诉你,甭给我讲故事,国强必霸,老霸主必然要杜绝另一个国家发展成霸主的可能性,注意是可能性,好比一个胎儿可能长成好人可能长成坏人,他们现在说人都是坏人,所以作为老坏人我要把你打掉才能继续当坏人。你要问了,当坏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呢,称王称霸这么多年,杀人的大国重器造了不少,怎么不能给老百姓把公路修一修,地铁修一修,治安搞一搞,让大家看得起病、上得起学呢?美国政府在国际政治上争来抢去,人民似乎没捞着什么好处嘛?

美国基础设施亟待更新

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国家不是人民的集合,所以国家利益不是全体人民利益的集合。观察者网有篇文章专门讲这个现象,它提出一个分析方法我觉得很有意思,它说美国不是一个国家,而是好多行为体的叠合。最表面、最容易辨认的是地理意义上的美国,也就是以白宫为核心的地缘美国;另一个是资本意义上的币缘美国,也就是所谓的deep state深层国家,可它不是一个国家,是通过资本联系在一起的由金融巨头和大型跨国企业组成的全球网络,你可以把这个网络叫做资本国际,全球到处有分舵,总坛在美国。如果把它比作一个国家,它GDP大约36万亿美元,等于中美两国GDP的总和,它的“国民”就是全球财富金字塔顶端那1%的人。他们很熟练地从幕后操纵台前的政客,使两层美国相互重叠得很好,直到巨大危机导致利益高度分化,比如疫情期间,你想要命他们想要钱,资本视人命如草芥的狰狞面目就露出来了,大家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正常国家。一个很逗的事情是,美国媒体经常用“朕即国家”l'état, c'est moi / l'état c'est Trump批评特朗普,其实“朕才不是国家呢”。那谁是国家?那些寄生在美国、控制美国政府的人,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我在上期节目提到美国政治和资本之间的依附关系,政治已经被资本驯化成为仆从,讲通俗一点,我们说中国干部是人民公仆,美国官员是资本私仆,你抛开它说教的色彩,其实本质上就是这么回事。

对于美国这种权力安排下,我们的媒体很关注仆人,就是台前的政治表演艺术家,对于真正掌握权力的幕后主人我们很陌生,今天介绍的科赫家族就是其中最引人侧目的一个,他们建立的私权力网络对美国共和党的影响比任何人都大,可以说是赤裸裸地收买政府。他们为2012年选举募集了4亿美元,2016年8亿,今年咱们拭目以待。作为美国政治上最活跃的富豪,除了直接政治献金,科赫家族还资助了许多鼓吹自由意志主义的教研机构、智库、政治行动组织。你可能要问了,他们是干嘛的,怎么这么有钱,又为啥老在别人身上花钱,留着自己用不好吗?

其实我们还是对这个家族太陌生了,科赫家族的企业叫做Koch Industries科氏工业,下面的小公司不计其数,总部设在美国中部小城威奇托市郊,一个黑不溜秋个方盒子,完美隐喻科赫家族擅长的黑箱操作。人们只知道他们有钱,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钱。和沃尔玛、苹果、亚马逊、谷歌等《财富》500强企业不一样,科氏工业不上市所以不参与《财富》排名,也不披露完整的财务数据,只能去估计,很多年来营收一直在1100亿美元左右,2014年就1100亿了,去年还是1150亿。如果你信这个数字,那么它等于星巴克+高通+特斯拉+麦当劳+Visa+可口可乐的总和。按个人财富算,查尔斯•科赫和他弟弟的遗孀茱莉亚•科赫以各410亿的身家,并列全美富豪第13名。

科氏工业总部大楼

这个业务涉及工农兵学商许多领域的帝国缔造者是弗雷德•科赫,荷兰裔移民后代,这个姓在荷兰语里念科赫,厨子的意思,在美国本地化了念科克,跟焦炭一个音。弗雷德有四个儿子,经过一番宫斗,查尔斯和大卫成了掌门,去年大卫去世了,财产给了老婆茱莉亚。基本就这么个情况。

按照科赫家族对发家史的叙述,弗雷德是白手起家的农场男孩,因为他老爸哈里只是小镇上的中产阶级报人。其实哈里开报馆不假,他确实手上有三份报纸,但那不是主业,真正赚钱是靠开铁路,只不过用报纸给铁路打广告罢了。哈里不但给科赫家族攒下了第一桶金,而且是科赫家族政治观念的源头,在坚信勤劳致富的同时,他用报纸宣传穷是因为懒,认为政府不要管穷人否则他们会越来越懒,后来大萧条时期他激烈地批评罗斯福政府对经济的干预,认为越不景气就越应该让企业自生自灭,对经济震荡免疫才是真正的强者。

作为富一代,弗雷德被神化成石油产业的超人英雄,实际上他更像是个从安•兰德小说里走出来的那种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人物——待会我再说安兰德小说。弗雷德从麻省理工毕业后利用亲戚关系做石油生意,几乎照搬了环球油品公司的重质原油裂化技术,然后不正当竞争在美国内地野蛮扩张,结果侵犯知识产权被告上了法庭。

在美国生意做不下去了,于是来到一个不讲知识产权的地方:苏联。当时的历史背景是苏联第一个五年计划,想卖石油给欧洲换钱搞工业化,但苏联的原油很难炼,迫切需要裂化技术,这个50万美元建15个裂化车间的大单子就落到了科赫头上,什么概念呢,当时500块就能买辆福特汽车,所以尽管弗雷德不喜欢共产主义,但面对小钱钱还是狠狠捞了一笔。后来他合作过的一批工程师被斯大林清洗了,使他成了坚定的反共分子,而且越来越极端。他靠走关系拿到了希特勒特批,在汉堡开了德国第三大炼油厂,日处理量上千吨,为纳粹空军提供高辛烷汽油,到1944年这个厂被盟军炸掉的时候,弗雷德早就是大富豪了。受父亲影响,弗雷德很鄙视罗斯福新政,推崇德国、意大利和日本,觉得它们才是世界楷模。

那段时期他在老家修了座都铎式豪宅,生了四个小王子,对他们实行严格的德式教育。顺便说一句,从小给他带孩子的保姆就是纳粹分子,后来战争爆发回去报效祖国了,于是用皮带和藤条锤炼孩子坚毅品格的工作就落到了爸爸头上。老大生性懦弱喜欢艺术被送去艺术学校,老三老四是双胞胎,其中大卫比较强势,受到老二查尔斯的拉拢,于是结成小帮派。后来查尔斯和大卫联手买断了家族企业的股权,成了人们口中的科赫兄弟。

苏联领导人斯大林与弗雷德·科赫

二战后美国麦卡锡主义盛行,到处迫害所谓亲共人士。1958年弗雷德和10个仇视共产主义的富商共同创立了政治利益团体“约翰伯奇社”。这个组织至今存在,是美国极右翼思潮的孵化器,对茶党运动的兴起和特朗普得势有莫大影响。说它是思想孵化器有点抬举它,更像是阴谋论制造机,它为了反共、反犹、反社会主义、反联合国、反经济再分配、反社会福利、反集体主义、反黑人民权运动制造了无数谣言,比如曾经危言耸听地说黑人要在美国南部建立苏维埃共和国,说艾森豪威尔通共,最逗的是它说尼克松访华给中国对美非法出口海洛因打开了大门。当年给这个社团出钱最大方的就是弗雷德•科赫,后来他俩儿子也成了会员。小声告诉你,特朗普的爸爸弗雷德•特朗普,也是这个社团的重要金主。除了特朗普本人,他的内阁成员、参议院共和党大佬,很多都和约翰伯奇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一些话术,比如抨击美联储,批评联合国,其实都是在念约翰伯奇社的稿子,它一直号召彻底废除联邦储备系统,反对可持续发展的环保议程。

约翰伯奇社介绍页面

话说回来,查尔斯•科赫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叔叔伯伯们很看重他,但他不喜欢这么low的阴谋论,在自由意志主义理论家Robert LeFevre的指引下,接受无政府资本主义的熏陶,说白了就是把公权力关到笼子里去,让私权力翻天覆地。查尔斯从小特别喜欢安•兰德的小说,尤其是《源泉》和《阿特拉斯耸耸肩》等作品。这些作品是把自由意志主义发展到极致的产物,它们塑造的人物尽是极度拜金、六亲不认的个人英雄或者超人,它们推崇“贪婪是善”的价值观,把自身的幸福作为道德目的,认为自私是最好的品质,同情心反而是非理性的、破坏性的,富人理应拥有权力,穷人活该去死,c'est la vie。

听起来非常黑暗是吧?其实安•兰德粉丝团阵容十分强大,特朗普、蓬佩奥、兰德•保罗、保罗•瑞恩、班农、蒂勒森、包括以前的格林斯潘等人都是这种成功神学的推崇者。有了这套童子功,查尔斯对鼓吹自由意志主义的冯•米塞斯、哈耶克的奥地利经济学派——也可以说是某种经济哲学——接受起来特别容易,后来成了新自由主义大本营朝圣山学社的会员。什么叫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大家应该都比较熟悉了,也就是里根撒切尔时期逐渐成为主流铸造华盛顿共识这一套,给经济套上了市场原教旨主义的框架,我国自由派大佬们基本传承这一派衣钵,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那么接受了自由意志主义思想之后,查尔斯对一切国家权力统统持否定态度。我们知道50年代布热津斯基等人为了把苏联和纳粹归为一类,造了个词“极权主义”形容政府手伸得长,70年代查尔斯同学直接说,任何形式的监管都是极权主义,我们生意人千万别被政府的糖衣炮弹迷惑接受监管,要最低限度守法,最高限度抵抗政府。为什么呢?没监管好呀,他80年代末在原住民保留地偷油,一年偷的油就相当于公司原油业务利润四分之一,可被调查起来立马说这事儿谁干的,我不知道哇,再说采油读数这活是门艺术,不确定性很高,你们也别为难一线员工了,他们又不是火箭科学家谁能弄得那么精确呢?

随着美国民主共和两党在监管这件事上逐渐达成一致,查尔斯想在两党之外扶植个自由党,来个三足鼎立,所以就出很多钱建一大堆智库,鼓吹自由意志主义,后来这群爪牙落了个名字叫kochtopus“科赫章鱼”。查尔斯甚至叫弟弟大卫走上台前去参与副总统竞选,这样做有个好处,自家企业赞助自家人,经费流动就更不透明。但是他们保护资产阶级利益的心态过于急切,提出来的口号过于惊世骇俗,要把公立学校、边境巡逻队、国税局、环保局、社保、美联储、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全废掉,然后要让黄赌毒等所有“没有受害者的犯罪”统统合法化,这太非主流了于是没选上。

搞了这一出之后,科赫兄弟决定自由党太边缘化了,控制不了华盛顿,咱们带资进组也得找个大剧组对不对,所以决定长线投资共和党,让德艺双馨的政治表演艺术家们在政府里按他们的意思念台词。比如他们资助小布什上台后,就扮演地下组织部的角色,让激烈支持去监管化的学者到专门负责监管的政府部门当官。政策风向一变,科赫兄弟一下从违规大户变成了合规楷模,给了他们自我表扬的理由。

大卫·科赫1980年参与副总统竞选

除了具体政策,科赫家族也很注意思想塑造,查尔斯在《华尔街日报》发过一篇文章“我在为恢复自由社会而抗争”,提纲挈领地说,咱们美国人,修身齐家治国的原则就一条,自由。美剧《The Newsroom》里有个经典桥段,台下有人提问美国为啥是最伟大的国家啊?台上立马给你标准答案Freedom and freedom, let's keep it that way。

自由当然好,关键是什么是自由,什么是不自由呢?在科赫兄弟眼里,政府管你就是不自由。怎么办?拆。不过美国毕竟经历了大政府大社会时期,共和党搞拆迁也不是那么顺利的。那恰好有个不太有名的经济学家詹姆斯•布坎南提出了一整套拆解大政府的方案,鼓吹基于个人自由的社会秩序,他称之为公共选择理论,后来靠这个拿了诺贝尔奖。

他认为少数服从多数的资源分配机制会产生许多特殊利益集团,它们联合起来从政府项目里牟利,迫使官员屈服于压力,对公共部门过度投资,于是就加大对富人征税的力度,使富人成为牺牲品,同时减缓资本积累、降低良性投资,影响经济增长。翻译一下:让穷人懒汉白吃白拿,叫我富人买单,这种政府不要也罢。

科赫兄弟一听这理论太棒了,简直就是我肚里的蛔虫啊,赶紧让各大智库统一学习全网转发,你们高校教育工作者特别是经济学系的,给我好好领会文件精神。忘了说,科赫兄弟不但开地下组织部,还开了半个教育部,高度重视美国人民思想教育工作,为实现政策论文量产,投资了一大把智库和无数知识分子,包括传统基金会、卡托研究所、世界政治研究所、市场化管理研究所、竞争性企业研究所、联邦主义者学会、哈兰学会、权利法案研究院、人文研究所、昆西研究院、摩卡特斯中心……我可以一直念到本期节目结束,还是不念了。这些还只可查到一部分,不公布赞助人姓名的非营利组织那恐怕就多了去了。

科赫家族网络的一部分

光让学者成为富人的传声筒还不够,只要还有民主这个东西,富人就永远是少数派。怎么办呢?诶,那就让民主失灵啊。于是御用经济学家布坎南提出,怎么能让富人在多数人的暴政下受罪呢,你不要看他比你有钱,他政治面貌也是公民啊,强迫一个公民为公共事业交他不愿意交的税,和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有什么区别,不行,美国得重新制定社会契约,保护富裕的弱势群体。

布坎南嘴里一边说,科赫兄弟手也没闲着,罗织了一张庞大的政治利益团体网络,其中C位出道的就是上期节目提过的Americans for Prosperity“支持繁荣的美国人”,这些社会团体和研究机构打出梦幻联动,深入基层给所有人洗脑,让大家做出一些背叛自己阶级属性的事。比如动员草根阶层去抗议游行反对给富人加税,又比如让大家抵制遗产税。其实普通人那点钱根本没有资格交遗产税,但遗产税却被包装成死亡税,那谁愿意死了还给政府交钱?这么微微一操作,富可敌国的1%顺利完成了贵族的传承,那些在街头冲锋陷阵的步兵最后发展成茶党运动,就是通过制造障碍和激烈对抗的方式绑架建制派,使政治整体极端化。

科赫兄弟确实能量惊人,但他们也只是美国金钱暗流的推手之一。记得2016年的时候我翻译过一篇《纽约时报》的文章,专门讲美国富豪花钱购买权力的事,在当时政治捐款里面钱基本来自158个家庭,和当时民意调查走向不同,这些巨富基本都支持共和党,有利于保护自己的身家财产。他们大多来自9个城市,许多人彼此认识,可能是商业伙伴、亲家甚至是牌友,住在同一片社区,去同一个球场打高尔夫,赞助同一个交响乐团或博物馆。对他们来说,普通人眼里的巨额政治捐款其实只相当于拿零花钱打赏一下主播,可叹的是他们动动手指,底下那些被他们视为蝼蚁的选民就要打破头。

剥开政治游戏的表象,美国乃至西方的权力精英掌握着全球性权力,其本质是私有的、接受资本领导的、反人民的、超越主权的、不接受舆论监督的,不受法理约束的绝对权力。他们可以绝对腐败,可以为所欲为,但那是过去。现在的情况是他们遇到了中国这块硬骨头。疫情之前大家最关注中美贸易战,其实贸易只是表象,它实质是中美经济关系的结构性变化。多年以来,中国经济政策有调整但逻辑没有变,国家有责任全方位提升人民福祉,所以它作为主权体参与世界经济互动,强调主权所保障的自主性,这种经济主权是由国防政治等维度的主权来保障的。这种发展经验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或许有一定参考价值。

那么美国的做法很有意思,“达则全球主义穷则经济主权”,过去不强调经济主权,因为世界都是所谓资本国际的游乐场,要主权干嘛,不是碍事儿嘛?但随着中国在价值链上全方位提升,与各国经济融合程度越来越高,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求人的地方越来越少,所以它能卡中国脖子的地方越来越少,跟主权政府的议价能力越来越低。再讲远一点,人民共和国建国的核心理念在于维护公权力,它与资本国际所维护的私权力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当我们强调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而不是以资本为中心的增长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否定了资本国际对资源技术和知识的排他性制度安排,拒绝了资本国际从事经济活动的那套零和逻辑。当我们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可能外推到在中国倡议下互联互通的整个世界,它动摇的就是金字塔式全球秩序,也就是信奉自由意志主义的极端右派真正在乎的等级。所以他们急了,美国政府所代言的那套私人政治系统整个急了,于是白宫的自由搏击艺术家就被派下场了。至于最终下场如何,请允许我引用习主席十九大时在中外记者见面会上的话:

“中国人民自信自尊,将坚定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同时将同各国人民一道,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断为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历史是人民书写的,一切成就归功于人民。只要我们深深扎根人民、紧紧依靠人民,就可以获得无穷的力量,风雨无阻,奋勇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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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晗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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